“享受人生?”眾人齊齊一愣,紛紛將目光拋向亞瑟:“什么享受人生?”
大仲馬咧嘴一笑,隨后又頗有些怪罪的望向一眾朋友們:“你們難道沒看出來嗎?亞瑟他最近可是為情所困。”
“為情所困?”
大仲馬這么一說,原本還因為糟糕天氣而沒什么精神的眾人頓時都挺直了腰桿。
“這……”
“亞瑟沒和我們說過啊……”
大仲馬不客氣的拖開椅子,將一只胳膊架在辦公桌上:“亞瑟,你自己來,還是我代替你說?”
豈料亞瑟只是擺了擺手:“亞歷山大,其他事可以待會兒再說,咱們還是先開董事會吧。”
“那可不行!”
大仲馬樂得簡直合不攏嘴,他只當亞瑟是羞于啟齒:“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就是被瑪麗·塔里奧尼小姐的舞步和風姿所征服了嗎?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雖然塔里奧尼小姐的容貌并非一流,但是氣質和才華都是世所罕見的。無論是在巴黎還是在維也納,塔里奧尼小姐都備受追捧。不瞞你說,其實我勉強也算其中之一。我記得那是1827年,22歲的塔里奧尼小姐初登巴黎歌劇院舞臺,第一次看她演出,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名震歐洲……”
“瑪麗·塔里奧尼?”迪斯雷利突然出聲打斷了大仲馬的追憶:“你確定?”
大仲馬頗為不滿的白了攪了他雅興的迪斯雷利一眼:“本杰明,那當然,我可不是信口開河的人,這是亞瑟親口在信中向我承認的。他說先前我帶他去巴黎歌劇院觀看芭蕾舞劇《仙女》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塔里奧尼小姐所征服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能確定自己心中的這份感情,直到后來他去了漢諾威、去了俄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奇怪的情緒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愈加強烈。包括他主動辭任外交官,明面上是由于外交事件,但實際上是他思念成疾,迫切的希望能重回巴黎或者倫敦,再看一場塔里奧尼小姐的演出。”
知曉其中內情的迪斯雷利聽到大仲馬這段有鼻子有眼的描述,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他抬起胳膊肘杵了杵身邊的亞瑟,趁著大伙兒八卦心四起熱烈討論之際,小聲詢問道:“就為了打入肯辛頓宮,犯得著做到這種程度嗎?你不是和法拉第關系不錯嗎?”
亞瑟微微搖了搖頭,臉上還掛著一絲不知道真假的惆悵笑容:“法拉第先生畢竟不是在肯辛頓宮工作,而且我無法預測肯特公爵夫人會不會想要聘請一位自然哲學教師。但是瑪麗·塔里奧尼小姐卻是維多利亞公主的舞蹈教師,如果能通過她打聽到一些內部情況,甚至旁敲側擊的突出自然哲學的重要性,那可就……”
迪斯雷利聽到這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恕我直言,亞瑟,你這手段著實有些下作了。”
亞瑟目不轉睛道:“可能吧。如果是別人這么說,我或許可以接受。”
“嗯?”迪斯雷利頓了一下,隨后轉頭看向亞瑟:“亞瑟,你這是什么意思?”
亞瑟無奈的望著他:“本杰明,你非要我把事情說的那么透嗎?”
“亞歷山大!”迪斯雷利突然提高嗓門,鼻煙盒在指尖轉出殘影:“你方才說亞瑟在信中承認仰慕塔里奧尼小姐?可據我所知,那位芭蕾舞伶難道沒有心上人嗎?如果她有的話……除非我們的亞瑟爵士打算效仿拜倫勛爵私奔希臘,否則這單相思怕是要化作泰晤士河的晨霧了。”
大仲馬正說到瑪麗·塔里奧尼在巴黎歌劇院后臺用玫瑰花瓣敷腳的逸聞,聞言猛地拍案,震得狄更斯剛勾勒的議員肚腩線條歪成了康沃爾郡的海岸線:“上帝作證!本杰明,你總愛用倫敦佬的市儈眼光揣測浪漫!你的刻薄話簡直比當年埃莉諾·阿登為情人劫法場時,劊子手的斧頭還要鋒利多了!且不論塔里奧尼小姐究竟有沒有心上人,就算她有那又能如何?多瓦爾當年的心上人還是維尼呢,但是這也不妨礙她又愛上了我,愛情這種東西,你不要把話說的太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