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雖然是一個定理,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看到蘇格蘭場的黑斯廷斯系受到如此打壓后,感到非常生氣。
肖像掛在蘇格蘭場的墻壁上,這即代表了榮譽,也代表了責任和壓力。
如果看到老部下受苦受難,而他又不能站出來把天給頂起來,那倒不如把那幅肖像畫換成馬戲團小丑,起碼形象更能貼合主人公的性格特點。
在蘇格蘭場這種軍隊習氣極重的地方,一味退讓的軟蛋贏不來任何尊重,只會招致狂風驟雨般的變本加厲。
亞瑟切下一片火腿放進嘴里:“查爾斯,你相信天堂嗎?”
“天堂?”
亞瑟扭頭盯著他的眼睛:“我不相信。”
“為什么?”
“因為,我被困在這個地獄,已經太長時間了。”亞瑟燃起了他的紅眼睛:“人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如果我們受制于人,那錯不在命運,而在我們自己。你說亞瑟·黑斯廷斯這個名字在蘇格蘭場不是過去式,但是很抱歉,我在你的身上沒有看到這一點。”
僅僅一個眼神,便惹得菲爾德額頭汗珠密布,他忍不住垂下腦袋,向亞瑟致歉道:“對不起,爵士,我們……”
亞瑟抬起手示意他打住:“查爾斯,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要指出你說話的時候并不慎重。你遇到了問題,想要求助于我,這點我不怪你。但是,我希望,如果再有下次,在我退下之后,你們得學會如何為自己戰斗。”
亞瑟話音剛落,就連站在戰戰兢兢坐在一旁的邁克·考利警官都禁不住抖了三抖。
這還是剛才那位要請他喝酒的和藹先生嗎?
像是,又不像是。
他確實沒說什么重話,語氣也不激動,甚至一句粗口都沒有。
但是每一個字母都好像刀子扎在身上似的,看不見傷口淌血,但每一刀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如果說先前考利還不理解這樣的人為什么能把肖像掛在蘇格蘭場,那么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
亞瑟·黑斯廷斯爵士,這確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不管是羅萬廳長、理查德·梅恩爵士,又或者是以威嚴而著稱的馬歇爾警司等人,蘇格蘭場的高級警官中沒有任何一位具備這樣的氣場。
三兩句話就能把人說的五體投地、羞愧難當,但是在羞愧之余,卻又能讓部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考利敢對天發誓,自從他進入蘇格蘭場之后,還是頭一次看見自己的頂頭上司能夠被訓的如此卑微,看起來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菲爾德微微躬身,慚愧道:“抱歉,爵士,我們令您的名字蒙羞了。”
亞瑟沒有多語,他平靜地從隨身攜帶的皮包里取出了一疊文件放在了桌面上:“我要你幫我查些事情。”
“爵士,您盡管吩咐。”菲爾德生怕遺漏了細節,他從衣兜里掏出紙筆:“是關于哪方面的?”
“詳情都在文件里,你知道我的脾氣,我給你兩天時間查清。”
亞瑟頓了一下,轉而接道:“不過,如果概括來說呢,就是我在辦好自己私事的同時,也想要善意的提醒一下蘇格蘭場,當然,主要是提醒羅萬廳長:為什么蘇格蘭場的肖像畫上畫的是我,而不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