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好事”你平常上哪兒找?
碰上了就回家偷著樂吧!
馬丁先生認為,普天之下,估計也就只有“缺心眼兒的腌臜潑才”才會拒絕菲歐娜的請求了。
新裝修的橡木吧臺泛著過量的桐油味,吧臺后的馬丁正用白手帕擦拭威士忌杯,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活像被釘在賬簿里的困獸。
“所以呢,黑斯廷斯先生,喔……不,現在或許叫您爵士更好一些。我大概就是這樣搬到阿爾罕布拉來的……”
亞瑟坐在高腳凳上,用煙斗敲了敲吧臺上的黃銅酒栓:“再來杯金酒。順便一提,菲歐娜干這種事,你為什么不寫信告訴我呢。我不是向你保證過嗎?只要我在倫敦一天,就沒人能砸你的館子。”
“那不是因為您不在倫敦嗎?”馬丁呵呵一笑:“再說了,誰不知道,您……”
馬丁話鋒一頓,把“您是和菲歐娜穿一條褲子”這后半句給生生咽下去了。
亞瑟瞥了眼附近困得直打哈欠的打手們,開口道:“如果是因為他們在這里,你有話不方便說,我可以讓他們出去。”
“犯不上!您真是言重了。”
馬丁連忙擺手,旋即笑呵呵地奉承起了菲歐娜道:“如果說,我一開始沒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我在東區的生意做的也挺不錯的,忽然讓我搬到這里來,還真有些舍不得。我那個侄女,您也知道,雖然勤奮肯干,但架不住笨頭笨腦的,一下子讓我把白教堂的生意撂給她,我還真有點不放心。但是俗話說,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來到這里雖然是不確定的變化,但也是個機遇。就像您從倫敦調去了漢諾威,我雖然沒這么大的本事,但我覺得咱們遇到的情況其實是差不多的。”
一說到這兒,馬丁禁不住感慨道:“剛來阿爾罕布拉的時候,生意不算特別好干,同樣是開在劇院里,你瞧對面那家酒館,生意明顯就比我的更好,所以我就一直琢磨。您知道的,事情是經不起琢磨的,我這么一琢磨,還真就讓我琢磨出了原因……”
不等馬丁一通詳細分析,亞瑟便懶洋洋的道破了真相:“因為他們會給每一位造訪酒館的漂亮女士提供一杯免費的啤酒,然后,紳士們便會像是哈巴狗似的一齊涌進他的館子吹牛了。”
亞瑟的話一出口,馬丁就熟門熟路的拍起了馬屁:“您不愧是倫敦有口皆碑的名偵探,生意人的這點小伎倆,您打眼一看就全露餡兒了。”
“名偵探不是我。”亞瑟剝著馬丁特意為他準備的鹽煮花生:“真正的名偵探在海上飄著呢。不過你如果真的那么推崇他的話,我這里有一本他剛寫的倫敦狂歡手冊,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把你的店名加進去。”
語罷,亞瑟便把那本書甩到了吧臺上。
馬丁的手掌拂過嶄新的封皮,仔細打量起了這本印刷相當不精細的《鄉巴佬的導師:更多倫敦狂歡!在大都會享受繁華》。
馬丁隨手翻了幾頁,便立馬發現這本書與自殺身亡的前議員伯尼·哈里森先生秘密出版的探花指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書本開篇明義,第一章的標題便是《拜訪名妓》。
只不過,作為一位老倫敦,馬丁一眼就看破了埃爾德手腳。
在埃爾德列舉的七位名妓中,其中兩位早已身故,一位退休多年,一位染上梅毒,另一個按照埃爾德的說法“像是著火的船一樣駛向海岸,要小心”,于是現在便只剩下了兩位,而這兩位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一種。
但是不管埃爾德吹得如何神乎其神,長在倫敦塔墻根底下的馬丁對這七位名妓可謂是聽都沒聽說過。
一句話概括,這本書純是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