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象牙嵌銀的書寫盒,喬治四世送給維多利亞公主的。”亞瑟緩緩說道:“就這么一件小東西,能把整個肯辛頓宮都攪得夜不能寐。幸運的是,我前不久在格林威治的一家海事屋里發現了它,完整無損。”
“那你還告訴我干什么?”羅萬盯著亞瑟,眼神中透出一絲防備。
“因為我要替卡利寫一份‘遺產’。”亞瑟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我要告訴倫敦市民:是卡利警官生前留下的一份關于盜竊團伙的秘密檔案,提供了關鍵的線索,才讓這樁皇家竊案得以偵破。”
羅萬皺眉道:“你這是在編故事。”
“沒錯,但艦隊街對卡利的詆毀就是真相了嗎?”亞瑟點頭毫不避諱:“最起碼我編的是個好故事,一個能讓全倫敦、乃至王室上下都重新認識卡利的故事,一個能讓他的老婆孩子抬起頭走進教堂的故事。你不是說她只求‘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嗎?現在,不止正直,他還英勇、聰明、忠誠,甚至,死而有勛。”
屋子里沉默了許久,只有雪茄燃燒的細微聲響在冬日的空氣中作響。
“你這是在……篡改真相。”羅萬聲音低沉,但語氣卻已不再帶有怒氣。
“干咱們這行,從來不只靠事實活著,我們靠的是人們對事實的‘信仰’。而這份信仰,是可以塑造的。借著這個機會,我可以組織報紙重新發掘去年冷浴場事件的經過,借假象來替真相重現天日爭取機會。這對卡利是件好事,對蘇格蘭場也是件好事。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我們甚至可以重塑蘇格蘭場的良好形象。”
羅萬盯著他,他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反對,只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頭街角,那個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依然堅持站崗的年輕警員。
良久,他緩緩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能做到這一點……”他開口道:“那就試試看吧。但我警告你,亞瑟,如果你對蘇格蘭場心懷不軌,我可不會像帕麥斯頓子爵那么客氣。”
“我不否認我曾經拿蘇格蘭場做過交易,但是我可以向上帝發誓,每一筆交易我都問心無愧,因為我的每一筆交易都讓我的老部門受益。”亞瑟站起身道:“這里是我的老戰場,我只不過想為倒下的同袍補最后一槍鳴禮。我不需要你寫支持信,也不需要你站臺。你只需閉上嘴一周,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閉嘴一周?那可真是個奢侈的提議。”羅萬輕哼一聲,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換作你在蘇格蘭場的時候,我一周不說話,你都能把整個倫敦攪得雞犬不寧。”
亞瑟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復述道:“七天。”
“七天。”羅萬同樣復述:“七天之內,你隨便編,只要別讓抓住把柄。七天之后,我不問你怎么做的,但如果事情發酵過頭了,你別怪我不講情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