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格黨步步緊逼,這也就攪得亞瑟不得不主動向托利黨一側靠攏。
畢竟他現在手里能打的牌本就不多。
雖然維多利亞是他的王牌,但這張牌的費用實在太高,而且要等到幾年之后才能解鎖。
現在就急著翻開的話,很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另一邊,倫敦大學教務長的身份在布魯厄姆勛爵失勢之后,不僅嚴重貶值,而且還很容易變成靶子。
因為亞瑟最近已經頻繁聽到倫敦大學很有可能要與國王學院進行合并,組成全新的倫敦大學的消息了。
倫敦大學正式獲頒皇家教學特許狀是在四年前,當時由于時任大法官布魯厄姆勛爵的極力堅持,再加上議會改革風浪涌起,并且倫敦大學還有亞瑟·黑斯廷斯這個示范性的標桿人物,最終才讓托利黨和輝格黨達成妥協,正式讓倫敦大學取得了頒發學位的資格。
但是四年后,情況顯然出現了新的變化。
倫敦大學這個昔日的輝格黨前進基地如今被當成了燙手山芋,輝格黨對倫敦大學的支持在墨爾本子爵上臺后出現了顯著動搖。與之相反的,為了討好國王,平息威廉四世的怒火,團結輝格黨內的各個勢力,墨爾本子爵打算在部分他從前就不認同的方面向王室做出讓步,譬如:對待平民教育和奴隸制度的態度。
而合并倫敦大學和國王學院顯然就是一個必要且一舉兩得的犧牲。
因為保守派當初成立國王學院的初衷,本就是為了在大學教育上抗衡倫敦大學。
是的,國王學院的首要任務是對抗倫敦大學,次要任務才是教育那幫上不了牛津和劍橋的、不成器的國教徒。
而這一點從國王學院的創辦人是喬治四世、首任校長由威靈頓公爵親自擔任就能看出。
如果是換作其他領域的斗爭,以亞瑟的性格和圖謀,在他蟄伏于肯辛頓宮的這段日子里,能向后退一步,那就退一步。
但是,有兩個地方,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打算退讓的。
第一,是蘇格蘭場。
第二,就是倫敦大學。
你往爵爺的胸膛打一槍,爵爺忍了。
但是你往羅伯特·卡利的身上打一槍,爵爺忍不了。
你不給倫敦大學調撥教育經費,爵爺可以捐款自籌。
但是你要把倫敦大學和國王學院并在一塊兒,還要把倫敦大學的名字都給改了,但凡在這里念過書的,那都忍不了。
這事情要是在亞瑟任職期間被促成了,那真是上對不起杰里米·邊沁先生,下對不起布魯厄姆勛爵和達拉莫伯爵,從今往后,亞瑟·黑斯廷斯爵士還有何顏面面對威斯敏斯特的鄉親父老?
可這東西最難解決的地方,就在于除了倫敦大學系的人馬以外,不論是托利黨還是輝格黨,大伙兒都是贊成的。
亞瑟沉思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車窗木沿。
“喂,亞瑟,想什么呢?”埃爾德一拍亞瑟的肩膀,把他從思緒中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