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麻煩。”梁安擺了擺手,“接下來我們會給他定案為自殺,事情鬧得很大,甚至全網人盡皆知,得知事件的主人公竟然是他,往日認識童雅暢的人會極其驚訝,想得極端一點甚至可能打電話過來詢問,如果他人緣再好一些或許會有人不敢置信,想要摻和這件事。
而作為死者唯一的兒子,同時也能被很輕易的調查到當天晚上在警局被問話,有充足不在場證明。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他接下來的日子里得應付很多麻煩。而他又會怎么回答”
邵梓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語里的要素。
“你要給他制造麻煩”
“不,沒有這個必要。麻煩本來就存在,我只是會稍稍在他現有的麻煩里加一點微不足道的料。”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有直接把手機靜音關機一個電話都不接的可能。”邵梓的眼神充滿懷疑。
“也不可能。”梁安莫名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這只是備用方案,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非是這個結果不可的事但他會接的。”
“一個虛偽的父親,常常養出一個虛偽的兒子,無論愿意與否,生活習慣做不了假。除非”后面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秋”邵梓有些訝異。
梁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問。
“即使他再恨他的父親或者說實際上是愛恨交織,他都是模仿著他的一言一行長大的。幾乎沒有人能脫離這個框架。
童鴻光,童雅暢,他們都是真正把獲取他人的好感當作一種習慣的人。若非必要,絕不推辭。”梁安喟嘆道。
“你你們確實覺得他和這些案子沒有直接關系嗎”邵梓看著窗外的夜色,“你要知道,我們今天可是放了他。再抓難度太大了。”
“我們其實可以從頭梳理起那樣或許更加清晰。”梁安抬起頭,靠在墻邊,“但來不及了。人的記憶是有限度的。”
“你真的找到方向了”邵梓本以為他只是插科打諢。
“你應該也知道了那一點。童雅暢是自殺,但并不是自己計劃的在這里自殺。”
邵梓點點頭。
“他或許只是和人相約在這里見面。他在這里開始等待,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他聽到了聲音”
“那是外面的音樂噴泉,”邵梓接過話茬,“他不了解這種年輕人喜愛的活動,只覺得吵鬧。就這樣,他的心情在音樂聲中不但沒有緩解,反而越發煩躁然后,最精彩的一幕出現了,他聽到了遠處的引擎聲。他開始覺得不對勁,上了樓。”
他頓了一頓。
“底層的樓梯無法讓他看到聲源的遠處。他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這些臺階,到了一個能夠俯瞰全景,乃至整個商場廣場的地方他驟然發現,廣場上竟然有這么多走動的人群,熙熙攘攘,吵鬧無比。而遠處,閃爍著警燈的摩托正飛馳而來。”
梁安聽著他講故事。
“這是很多老的動作片里喜歡的場景,帥氣阿sir騎著摩托追逐著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更絕望的是,許許多多的人簇擁到了警車周邊,他們想必是要跟著那輛車一起走的。若是平時他問心無愧,他只會驚訝;但這時,他心里有鬼。”
“所以他跳了下去”
“所以他跳了下去。在這個爛尾樓周圍最陰暗最少人經過的角落這是我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