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童鴻光的態度都相當的曖昧。”
車輛行駛在道路上。現在正是出行高峰期,稍微有些堵車,但正在駕駛座上的邵梓卻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焦急。
“看得出來,他相當的關注而且尊敬他父親的成就,但在明確童雅暢已經死亡以后,他又一定程度上對這件事的態度矛盾,甚至不敬。這種情感綜合起來其實有些扭曲畢竟能隨時隨地,毫無理由的監控自己健康完整的兒子的父親確實少見。我當時就懷疑,他是不是對他的父親也有一定的恐懼,乃至厭惡。”
陸遙還在敲打著膝蓋上的鍵盤,翻閱著所有這對父子相關的資料,皺著眉,有些欲言又止。
“被無理由的隨時監視,這對于任何一個普通的正常人而言無疑是恐懼且無法接受的。但他偏偏又知情。就像梁安說的,他自稱手機沒電以后狀態徹底變了。
介于按照目前的推論他和這起案子沒有直接的聯系,這并不一定是因為聽到了有價值的消息或者害怕受到牽連。更可能的是,他為了某種原因情急之下掐斷了監控,但他并不恐懼暴露出來的訊息,更恐懼切斷監控這個行為本身帶來的后果。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當他面對你,推斷出童雅暢出事這一結論以后立刻換了一副面孔。”
“事先說明,毫無鋪墊的隨便把嫌疑人仍在原地不管才是他推理的關鍵。問題應該出在你身上。”陸遙倒是有空來頂嘴,“所以說,比起尊敬,他對童雅暢的情緒應該傾向于一種無法對抗的恐懼可能是從幼年時就培養出來的一種只會順從的條件反射”她也開始延伸,甚至聯想到有些童年受虐的特殊人群,以及他們相對普通人群數值較大的犯罪率。
“不,”邵梓倒是搖了搖頭,“恐懼和尊敬同時存在,才能構成這樣矛盾的結果。我并不認為他的童年充滿陰影。再怎么有偏見,我都很難否認他確實從思想上根正苗紅除非他一直都在我面前做偽裝而不露破綻,這很難。
更可能的是,這份尊敬在成長的過程中,因為某些事而變質了。因為童年永遠是一個人認知的基底,這部分的觀念很難被逆轉,人以后的認識更多的是在它以上添磚加瓦。而在童雅暢死后,這份尊敬逐漸退潮,甚至開始對曾經尊敬的人直呼其名,最終能留下來的就是完整的怨恨。這種怨恨,能蓋過貫穿這個人有生以來所有時光的尊敬,乃至。”
“因為哪些事”這并不是個問句。陸遙看著眼前的資料,一目十行的快速掃過,最終滾動的鼠標停下,眼神和鼠標都定格在其中一頁的一處,“我好像明白了。”
“我們應該不必擔心童鴻光會回避我們的求知欲。”邵梓抬頭,看到遠處的紅燈轉黃,再轉綠,踩下了油門,“如果他一定想要逃避,他不會用呈口舌之快來戳破我的身份。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忍受,或許呢可能在他的本能中更想把真相告訴我們。”
“童鴻光,十八歲大學讀了心理學專業,成績極其優異,二十二歲出國讀研,同樣是修習的心理學相關的專業。你一直有著明確而且單一的目標。可與此同時,你又在上學的第二年修習了法學的專業,也一起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在國外那個你的父親無法觸及的地方。
或許在別人身上,這種事情只是為了多一個選擇或者多一種技能,學有余力,但你不同,你有著一直以來都確定的目標,以你的能力和父親的人脈也不怕畢業后無法回國找到工作。
注定要回國的你,學習外國法律體系完全不同的法學專業也基本等同于學了個寂寞。很巧,在你剛出國那一年,你的母親死在了病床上。她患有絕癥,她會出事并不奇怪。但問題在于,你的父親選擇在不告訴你的情況下將尸體火化,舉辦葬禮。”
邵梓停下來,看著童鴻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