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審訊室里的唐千,簡直和在外面敷衍他的不是同一個人。
他甚至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之前的詢問方式出現了問題,所以才無法得到完整明確的答案。
“如果非要說什么正義感,也不至于。我曾經被耳提面命的告誡過要遠離那些人,而且非常害怕。但我很慶幸自己被救了下來,很感激讓我回到家人身邊的警官。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謀殺會突然再次發生,但我不能對此袖手旁觀。畢竟,確保生命的存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嗎”這應該是再真誠不過的自白了。
但這時,本來對懷疑唐千這件事持質疑態度的劉澈卻臉色一沉“這個孩子,可能真有問題。”
監控室本身鴉雀無聲,審訊室里傳來的聲音卻被開到了最大。
“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關于你六歲以前的事,還有那個收留你的人。”梁安此時卻一副全盤相信了的模樣,“我知道你是孤兒,你三歲以后,父母雙亡以后,你去了哪兒”
唐千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水“說真的,我確實記不清。雖然后來知道我和父母經歷了事故,我只隱約記得是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把我帶回了家。那個人收留了我三年,同時也參與了一些買賣。我以弟弟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本身就是一個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所以和他見面的人對于我的存在也沒有異議。直到后來他突然消失了,一個姓宋的警官找到我,我在福利院呆了一個禮拜,就把我送去了叔嬸的身邊。”
“那個收養你的陌生男人,他叫什么”
“收養我的人被別人叫做阿華,自稱本名是唐樺,木華樺。姓氏是為了不讓我身份暴露臨時加的,他也跟我說過,我記得自己的名字,要作為他的弟弟生活,為了確保不說漏嘴只能這么做。”唐千似乎有些唏噓。
“他沒有立刻幫我找親生的父母,但對我相當不錯。當時,他的警告我確實沒有放在眼里。只是長大后回憶起來這些事,想要找找當時的唐樺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這樣隱瞞有關我的事,還做出這么嚴肅的警告。于是我檢索了一些舊時的電子版新聞報道,竟然對上了一些他給我舉的例子,這才開始后怕。但是,我或許幫不上什么忙,因為我真的幾乎一無所知。”
按照梁安之后的要求,他了一些名字一些和網上電子版新聞報道里的李某某、張某某這樣的無頭命案事件能夠一一對應的名字。在簡單的確認以后,也能和現實的記錄對上號。
一切似乎無可挑剔。包含了過去的線索,生活的片段,作為一個被收養者樸素的評價,連作為孩子對事情一無所知的理由都恰到好處。
但監控室里的討論并不像審訊室里這樣的融洽。
劉澈卻似乎完全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神情愈發凝重“他的話術實在太完美了。他從一開始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引導,梁隊說的話都在他的計劃當中,哪怕看似是進行思考的停頓,他都不在思考,甚至不在回憶從微表情分析的角度,正在構思言辭的人根本不可能目不斜視,毫無動搖。這只能說明,所有的問題和答案他都已經爛熟于心。”
從故事的邏輯方面,這樣的行為或許完美無缺;但在審訊的方向上,這種現象相當離奇。
沒有人能夠不假思索的說出一段臨時在他人引導下記憶起的過往,連補充細節都不需要他人幫忙。這太扯了。
宋喬雨只聽明白了一個問題“意思是,他還在撒謊,編故事”
“不是簡單的撒謊,他混淆了真相和謊言,搭配成了一個第二層的真相。”坐在角落里的江秋在這時緩緩開口,“你不需要尋找他的問題,因為他有充足的時間進行糾錯,可以確保虛構的故事里沒有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