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似乎有一張畫正在慢慢扭曲地伸展開來,如同一個人張開雙臂,涌向黑暗。
不!
不止是一個人,是最少三個人,而它們的影子很奇怪。
就好像是三個人從三維被壓成了二維,外表因此擴張且粘連在了一起,構成了一個扭曲怪異的黑影。
一閃而過,它只露出了一角,一瞬,卻被季禮敏銳地捕捉到了。
也正是這一眼,他判斷這個奶茶店的庫房里,絕對不是梅聲,而是一場爆發的死路。
因為那黑影,還在擴張!
季禮是第一個掉頭奔逃者,他的反應最快,思考的也最多。
在他的視角下,在意識到梅聲出現異常后,就一直關注對方的行動。
半分鐘前,她突然掉頭跑進了奶茶店,小千給出了一則危險的提示。
“奶茶店里,災禍即將開始。”
當時的季禮等人認為,奶茶店里的災禍,是對應在梅聲的身上。
但以結果來看,實際上小千口中的災禍,卻降臨在了他們自己。
陰風瑟瑟,門響轟鳴。
好似有無數雙手正在瘋狂拍打著脆弱的卷簾門,有什么東西就要破門而入。
但季禮卻提前將戲劍抽出,一下劈在了門的內側,鋒利的刀刃瞬間完成切割,一大片幽光與寒風順著破損處吹來。
季禮的長發向后飛去,他踮腳的右腿有些僵硬,卻又一次揮動戲劍,將奶茶店的門切出了一個逃生出口。
死路已經來了,逃是沒意義的,唯有正面應對,但地點絕對不能選在奶茶店。
這里雖然離根源很近,卻太小太擠了。
“你們走,我留下!”
實際上,跟隨季禮的腳步聲都只有一個,一陣細小的鞋跟聲,是來自于微微有些增高的小千度葉。
方慎言冷靜克制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他選擇了不走。
極致的配合與嚴謹的臨場,又一次在季禮與方慎言這對“絕佳搭檔”自然流露。
季禮沒有罪物,缺少主動與靈異對抗的能力,因此他要選擇打開空間,離開這逼仄不堪的密室。
但作為靈異的源頭,必須有人留守,它在某種程度存在被破解的漏洞。
而方慎言不需提醒,自行留下,承擔了這一最難的工作。
季禮沒有回頭,一腳踢碎了卷簾門,鉆出了密室,涌進了暴風雨之中。
小千度葉也緊隨其后,并無絲毫猶豫,利落地脫離了奶茶店。
“小心!”
季禮剛剛破門,就聽到來自小千的提示,雖沒有明確方向,但他顯然聽到風雨中夾雜的一層惡意。
那惡意來的與往常的襲擊都不一樣,但具體有什么不同,他卻說不出來,只覺得這次的襲擊,很獨特。
“轟!”
青銅古棺與身法沒有絲毫停頓,無縫銜接地降落在天明橋的街上,正攔在季禮的身前。
也正是這一次,他比上一次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靈異襲擊。
天還沒亮,卻已有光。
在清晨的烏云下,青銅古棺落地前的視野中,季禮明顯瞥見了一個黑色與紅色相間的影子,攔在了身前兩步的位置。
那東西究竟是什么,他說不好。
身形很寬,像一幅平面畫似的,在風中略帶搖曳,卻也有頭發,發絲很長,在空中無序的舞動。
扭曲與怪異,比上次來的更加真切。
季禮在見到它的那一刻,就不由自主升起一種陰冷感,仿佛它代表了某種極端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