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在第五夜的傷實在太重了,在現實中甚至早就該死,之所以沒死,就是因為他被鬼新娘拉進了婚房之中。
也正因為現實的重傷,導致他丟掉了原有的神智,幸好即便如此,他的本能還在,且利用鬼物將自身傷勢完成了治愈。
當清醒的季禮出現后,他迅速消化當前處境后,就確定了一條早就想要執行的計劃——提前見一面鬼新娘。
而想到達到這個條件,就必須讓鬼新娘一個可以出手的條件。
老婦人這只鬼無論能力是什么,它身上的規則——就是七口大缸代表的牢籠與規矩。
當這個規矩不存在了,自然它將變成無解鬼物,身上的規則屬性也將不復存在。
而在婚房之中,之所以鬼新娘丟掉了絕對地位,就是“強制規則”施壓導致,因此婚房更不會允許出現一個“沒了規則的鬼”。
換言之,在七口大缸全部碎掉那一刻,它就已被那個強制規則所拋棄,鬼新娘就可以直接出手。
這就是“當一只鬼變得無解了,那么它才真的有解”的詮釋。
至于梅聲將另一半“送回婚房”,讓老婦人變得完整,是否也算有解的一環……卻無法去說。
畢竟,至今季禮都不知道,在婚房中的經歷,除了生死外竟首次出現靈異外泄的情況。
對于季禮來說,但卻從來沒有入了他的眼中,這只鬼存在的意義,就只是利用它,以達到提前見一見鬼新娘的目的。
鬼新娘,李婳祎,無論修飾的有多詩情畫意,無論這五夜有多費盡心機,它都是一只鬼,是鬼就要殺人。
更何況,它才是婚房之中那個最強大、最可怕的女鬼。
而對于這個最恐怖的存在,季禮卻對它全無了解,更不知曉它大費周章地完婚,究竟是什么目的。
4月15日婚期之前,所有的危機都是欲蓋彌彰,都是細枝末節,那最后一天晚上,才是真正的恐怖。
季禮不能接受在面對這只鬼之前,對它一無所知地去完婚。
為此,他寧可創造出一個幾乎要把自己殺死的鬼,用自己的命做賭注,甚至青銅古棺就在身旁都不反抗,就是為了引出鬼新娘。
但可惜,最后還是失敗了。
也許他遠遠低估了鬼新娘在婚房之中的統治力,僅僅是一片花瓣,就足以讓一只無解鬼物徹底化作了飛灰。
風又吹起了長發,素衣白裳的季禮,靜聽著碎瓦片在風中奏響,第五夜要結束了。
老婦人救了他致死的傷勢,鬼新娘又救了他必死的絕境……此間事了,季禮的心愿又要拖延到了第六夜。
天空的月,逐漸出現在了這條藏尸巷里,陣陣寒風,來的更兇也更猛,似乎當下一夜到來前,這里將是一個惡劣天氣。
發絲迷眼之際,季禮到了離開的時候。
而在離去的前一刻,他的目光終于看向了那些埋在大缸碎片中的尸體。
那六具尸體,早就被青銅古棺壓得支離破碎,鮮有完整的人體骨骼,但在恍惚中,季禮似乎看到了有一根長長的骨頭,從廢墟中支了起來。
它就這么插在廢墟中,像是人的小腿骨,視野在離去前不太清晰,季禮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看錯。
他似乎看到了那根小腿骨的外側有一塊缺失,那尸體也是個瘸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