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揮,變形術作用在樹上,空洞朝下面延伸擴張,露出里面的場景。
一條蟒蛇正在盤踞在里面冬眠,十二英尺長,紅黃相間的蟒蛇,背部生有網狀的紋路,頭下枕著一顆藍色的寶石。
洛倫眼神觸及到藍寶石的瞬間,勾連星空和大地的光河逐漸收斂起來。
“鄧布利多校長。”洛倫有些腿軟,任何人第一次這么靠近蟒蛇都會腿軟,這是寫在基因里的。
“你可是格蘭芬多啊。”
鄧布利多聲音舒緩,一點沒有緊張的意思,他的手按在洛倫的肩膀上,這讓洛倫安心一些。
“這條蛇身上有一層猩紅的光。”洛倫猜測這也可能是一個阿尼馬格斯。
鄧布利多顯然明白了洛倫的想法,揮動接骨木的魔杖。
“原形顯現”
魔咒射向熟睡的蟒蛇,被厚實的鱗甲彈開。
阿尼馬格斯變化的動物不具有任何魔法能力,更別說彈開魔咒。
何況這是鄧布利多的魔咒,這是接骨木魔杖的魔咒。
鄧布利多看著這一幕,神色黯淡下來,聲音有些喑啞,“無法被還原,這是不是阿尼馬格斯,是血咒獸人。”
他向洛倫講述了血咒獸人,這是被詛咒的一類人,一開始他們可以控制自己在人和動物之間轉變,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會失去控制,永遠被困在動物身體內,忘記作為人的所有記憶,成為真正的動物。
洛倫一下明白了絕望的靈魂,這種絕望超脫了生死的距離。
死刑犯會隨著刑期臨近逐漸癲狂,血咒是另外一種惡毒的死刑。他們作為人的一部分逐漸消散,在徹底消散前,剩下的每一處人的部分都充滿絕望,理智,記憶,情感。
沉睡的蟒蛇,被魔咒和說話聲驚醒,粗壯猙獰的蛇頭上眼瞼膜眨動,露出純黑的眼睛,而不是一條蟒蛇的豎瞳。
這樣的場景有些詭異,洛倫竟然覺得這有幾分像是一個少女從沉睡中驚醒。
納吉尼睜開眼看見年輕鄧布利多的樣子,蟒蛇忽地流出眼淚。
她已經在森林里游蕩了不知道多久,這幅樣子不敢面對任何人,她背棄所有的朋友來到這里,為自己找尋一個無人打擾的墓地。
這個森林很少人來,荒無人煙,很適合躲藏,她認識的人一個也不會來。
名叫納吉尼的女人會在這里孤獨的死去,失去作為人存在的部分,永遠成為一條名叫納吉尼的蛇。
沒有記憶,沒有情感,沒有理智。有的只會是嗜血的本能。
直到觸碰樹洞里的藍色寶石,讓她從黑暗中清醒,但清醒之后是無盡的痛苦,永遠的身為一條蛇,這樣子痛苦地活著。
森林里的一條蟒蛇不知道年歲,只知道太陽升起又落下,數不清多少個太陽了。這雪下了又化開,她已經睡過幾十個大覺了。
她曾經到過霍格沃茲,遠遠地看著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也注意到這顆淚水,他心里生出一種奇妙的感應,一人一蛇就這樣對望著。
“我們,認識嗎”
蟒蛇沒辦法說話,又一顆淚滴滑落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