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呼嘯聲驟然停止,身邊陷入無邊的黑暗與寂靜。
失重感與壓迫感消失了,他在某個空蕩寂寥的空間里飄蕩,往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往后也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身體的觸覺完全消失了,沒有重力,感受不到呼吸,看不見參照物,洛倫不清楚他是在原地懸浮,還是沿著某個方向墜落。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不清楚他在黑暗和寂靜中飄了多久,某一個毫無征兆的瞬間,世界驟然明亮。
不再是無邊無際的漆黑,一個宏大的扁球體星球正旋轉在浩瀚無際的宇宙中,渾黃和蒼白的氣流卷動出層層疊疊的帶狀流動,夾雜著濃郁如血的紅色巨型斑紋,素白和泛著微藍色的冷凍氨晶體聚合在一起,如同滂沱大雨一樣旋轉落下。
就在星球外層,強大引力的束縛下,21塊不規則形狀的彗星碎片飛馳著墜向氣態星球深處,強勁的摩擦力使彗星碎片表層開始氣化破碎,赤紅色的焰火卷動著微小的碎石顆粒,表層的水蒸氣被層流裹挾,蒸發為濃郁的白氣,而碎石顆粒片刻焚燒成焰火的一部分。
應該伴隨著足以震破耳膜的呼嘯,但是洛倫什么也沒聽見。
他跟隨著21塊碎片中最大的一塊一起墜落,在火星的大氣層上擊穿一個地球大小的空洞,朝著更深處墜去。
轟
紛亂的氣流將彗星碎片撕得粉碎,赤紅色氣體如同巖漿一樣爆發四濺,染紅了星球中心區域,融化了這一片所有的碎石顆粒,血色的顆粒變成了暗紅色的云,被木星中間的氣體吹散,落進層層廣袤湍流中,融進風暴一樣的大紅斑里。
噴發的能量瞬間扭曲著木星的表面,波紋般地向四周擴散著。洛倫也仿佛破碎為無數微小的碎片顆粒,比所有的氣體分子還要微小,夾雜在撞擊產生的波動和漣漪當中,他是一個沒有體積與重量的點,被拉長扭曲成了沒有盡頭的線,他的感知在無垠的宇宙里無限延伸,拓展。
他似乎飛出了氣態的木星,跨過了永恒燃燒的太陽,不斷往前。
不知道從哪里發出的屬于時空的偉力,他似乎瞬間跨越了光奔馳億萬年才能飛過的距離,他看見了一個個熾熱閃耀的恒星,一個個扭曲空間,吞噬光線與感知的空洞區域。
在無數個渺小又浩大的星球里,他甚至看見了與地球極其相似的存在。
“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吧”
洛倫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趴在書桌上,腦袋下墊著合在一起的亞伯拉罕之書。窗外的天色已經泛起灰白,遙遠的東方天際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金黃。
洛倫抬起頭打量四周,不遠處弗拉梅爾半透明的身影飄在半空中,正捧著一本同樣半透明的書籍。
“你醒啦”弗拉梅爾抬起滿頭銀發的腦袋來。
“怎么搞得亞伯拉罕之書又出變故了我好像親眼目睹彗星撞木星的場景了。”洛倫仰身伸了個懶腰,感覺睡了個好覺,神清氣爽。
“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但是我想你現在應該好好感受一下你體內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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