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寰輕嘆了一口氣,索性閉上了雙眼。
手中的木棍向上,對準一個刀尖,輕輕一架,再狠狠往地上一壓。
這一式,叫萬戶搗衣。
也就是洗衣服的時候,挑起一件衣服,然后把衣服拍打在搓衣板上。
絞肉機頓時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屠夫終被屠,死無全尸。
“歡迎我們烏斯斗獸場迎來了第七千三百八十六場的勝者”
“請大家記住他的名字,契貝的三王子舉世華美的金發劍修回寰阿契貝”
樂聲和掌聲再度響起,經久不息,回寰如墜夢中,被一個雙髻的紅衣少女帶動著,做起了勝利者的姿勢。
紅衣少女衣著開放,能露的幾乎都露了,見回寰多看了自己幾眼,有些羞澀地悄聲說道“王子殿下,好劍法。”
回寰這才聽出她就是一直以來的報幕之人,于是在她指引下回到了那個門洞,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只聽見外面樂聲又起。
第七千三百八十六場,對手是一頭血豪天狗。
第七千三百八十七場,對手是一對精神錯亂的重刑犯,一對可憐可恨的孿生兄妹。
第七千三百八十八場,對手是一名被貶赤仙,使的一手好鉤鐮,這一戰,回寰受了點輕傷。
第七千三百八十八場,對手棄權,那紅衣的少女裁判說棄權者會被拖入地下五層喂軍鬼魚。
第七千三百八十九場,回寰也勝的不容易,對手是個煉邪術的外道人,煉得一種名叫“三溫暖”的邪物,這一戰之后,回寰手中的木棍只剩下原來的一半長短。
第七千三百九十場,木棍又短了一截,一個射箭的羅珠魔童,把自己的骨頭當箭,好幾次差點射中回寰的要害。
如此來到第七千三百九十三場,也就是回寰的第十場,他終于有些累了。
但他的對手似乎比他更累。
那是一個落魄的帶甲將軍,一身古銅色的盔甲樣式古老,身后大氅早已千瘡百孔,他全靠一柄闊劍勉強立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仿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整個戰場千人萬人,只幸存了一個他。
回寰最為動容的,卻還是他那兜鍪下的面容。
乍看之下,那是一張干裂之臉,不是飽經風霜,就是單純的干裂,如同一塊旱了年的地,地皮都干得裂開,卷起,也許是因為太渴望水,它們居然都卷成了浪花的樣子。
而他瞎掉的一只眼睛,則像這片土地上一個深深的地洞,幽暗邃遠,似乎也連通著不可知之地。
但那并不是干裂,而是傷痕,那細細碎碎的一道一道,是戰斗過,受傷后留下的疤痕。
戰爭,原來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的。
“第七千三百九十一場,讓我們歡迎挑戰者沒有名字的不死將軍八百年前古戰場的神”
主持人繼續大聲宣講,話未講完,回寰已經一劍刺了上去。
這是回寰第一次先出手,因為他看到這個將軍立在那里,心氣已經大亂。
他感覺他的對手不是一個人,不只是一個手持闊劍的古代將軍。
他感覺他的對手是一支軍隊,是一場戰役。
滿面傷痕的獨眼將軍像坐鎮在百萬軍中,靜靜等著回寰的劍不斷接近。
呼。
呼。
呼。
終于到了他覺得合適的戰機,他突然屏住了呼吸,繼而露出了一絲笑意,揮動了手中的巨型闊劍。
啪嗒。
回寰手中的那根木棍,又被截去了一截,如今只剩下匕首長短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