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就帶上它上路吧。”
一個時辰之前,李玩說出這句話,還覺得自己很是帥氣,因為他看出了瞎老頭很想要他帶走它,給這驢子以自由。
可現在,李玩滿腦子都是后悔二字。
這蠢驢不僅蠢,而且懶。
坐在它身上,還非得倒著坐它才肯走。
好不容易肯走了,又慢騰騰挪著步子,走三步要低頭吃口草,五步要發一會呆,走五十步就得停下來拉屎拉尿,走了一百步,就要休息一刻鐘。
打,打不得,怎么打它都能躲開,只會累到自己。
罵,白費力氣,無論你說什么,它只會來回發出啊呃兩個音來回應。
更不能丟了它讓它在此地自生自滅,萬一他跑了回去,那將來他再見到這瞎老頭,豈不成了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李玩沒了脾氣,只好任由這驢子馱著,慢慢在山間小路晃蕩,好在這山中有草有花,有飛禽走獸,比起之前自己一人在那場大霧中前行,還是要愜意許多。
走了半天光景,也并未走出多遠,李玩回頭一看還能看見那瞎老頭在自己屋前吃飯,還沖自己揮了揮手。
“再慢騰騰地走,就把你煽了”
這句威脅也并沒什么用,李玩不久后就發現這驢子是頭母的。
知道驢子的性別之后,李玩決定對它溫柔一些,可這并沒有改善兩者的關系,也并沒有讓驢子的步伐更快一些。
驢子唯一的優點是認路,這點倒也令李玩省了不少心,面前這山極大,岔路無數,叫李玩自己走,怕也是得費一番周折,驢子卻像之前走過無數遍一樣,熟悉得很,總是能選擇平坦易走的一條,如此兩人又走了半日,李玩發現了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山林中的許多蹊蹺之處。
首先,走了這么許久一段路,眼前景色出現了多次的重復。山的后面還是山,樹的后面還是樹,這是正常現象,可連續看見幾次一模一樣的山谷,一模一樣的一棵矮樹,一模一樣的三只野兔從樹下跑過,那就不太正常了。
不是驢子在繞路,驢子雖然左拐右拐,但方向明確,確實是在朝著一個方向在走。
也沒有陷入什么陣法,李玩在某棵重復見到的樹上刻上過記號,之后再看見這棵樹,卻并沒有什么記號,這說明這就是兩棵長得一模一樣的樹。
樹長得一樣也就算了,可石頭呢可那三只野兔呢
這又作何解釋
李玩一時不得要領,疑惑間又發現了第二個疑點,這山中的太陽是不會落的,一直在掛在高空辰時的位置。
這也從側面佐證了第一個疑問,那就是他們的確是一直往前走的,的確是在這山中看見了許多一模一樣之物。
李玩不禁去回想方才在那門后與那瞎老頭的談話,這一想又發現了第三個疑點。
老頭說自從他做了看門人,自己是第一個來到此處,騎走了坐騎之人。
可許翚之前跟他提及此事,說的是此地是個有去無回之地,是有過先人去過的。
所以是那瞎老頭說了謊不像,那老頭說的話,應該句句都是實話。
噢
李玩忽然猛地一拍驢子的屁股,驢子下意識一躲,差點將李玩抖落下來。
我懂了,瞎老頭不是說謊,他是忘記了,忘記了有人曾來過。
所以也不要再去在意什么重復的樹木什么不落的日頭了,前方肯定會有什么兇險在等著。
想到這,李玩終于再度提起精神,可這驢子又停住不走了。
李玩展開過去只要笑起來就讓宮內侍女們掩面尖叫的笑臉“好驢子,好姑娘,好飄搖,你要怎樣,才能快快行路”
要是她們知道皇子殿下曾對著一頭驢子窮盡諂媚之言,又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