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是人間慘劇,萬環樓九十層的環天大醮會場,則成了一場鬧劇。
沒人能想到第二輪第一場最后一次對決會是這種樣子,上來兩人,先是吹了一段小曲,然后說了幾句悄悄話,接著說著說著似乎鬧翻了,眼看那六號選手玻璃天就要勝了,黑天道人卻化作一道黑霧,將眾人視線遮擋,又過了數息,三人一同在擂臺上,消失了。
一百息過去,一刻鐘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貴賓席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推舉了本輪復選的主考官三音天君上前主持大局。
三音天君上前一步,一臉筋肉上除了寫著“不好惹”,還寫著“不情愿”,他先是拍拍手示意全場安靜下來,然后就果斷宣布,方才那兩名選手,六號和四四四號,一同淘汰。
身后立即有人反對,聽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就知道是那位窟零洞的洞察天君。
“難道一直這樣等下去我們可是今日就要選出最終輪的名單。”三音天君也不轉頭,只是言語間充斥著憤懣不滿的火藥味。
是真的火藥味。
整個會場一點即著。
“我贊成淘汰。損失兩名選手而已,大師兄平日也常說,大局為重,我想他回來之后,是不會怪罪的。”上一輪復選的考官無量天君環天娘娘乃是十天君之首,也理應到了她表態之時。
“此事雖然是你們環教教內之事,但既然發生在絕瀛城,既然邀請了我等前來觀禮,那老夫覺得,還是應該再等一等,至少要等黑天道尊歸來,聽一聽他的看法。”這位立即站出來駁斥了無量天君之人,正是淮黃。
貴賓席十二人,雖有環教五位天君,但亦有絕瀛城三位仙者,天君們彼此意見并不統一,仙者們可都是一根喉嚨出氣。
就這樣,貴賓席上有人支持三音天君,有人覺得淮黃說的話頗有道理,一時間內,誰也說服不了誰。
環教守藏史的史官屈放是十二人中難得的中立勢力,見到此等情景,不得不出來調停,他給出的方案最終得到了兩方的一致認同,那就是從歷往環天大醮的歷程中,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如有,便相信前人的智慧,照辦即可。
可問題又來了,歷屆大醮記錄檔案并不在這位守藏史屈放的腦中,而遠在千里之外的絕瀛島上,即使用最快的千里傳音之法,也得等那邊守藏室有人查閱了資料再將結果告之,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兩到三炷香的時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屈放有意拖延,總之這十一位貴賓再加上觀眾席上之人,全場三千余有頭有臉的仙界人物,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干等著。
那位六號名叫玻璃天的奇怪女選手來歷不詳,因此,怨氣便都撒到了四四四號然路選手身上。
更別提這然路選手,在這幾天本就在城內小有名氣,遭人嫉恨。
坊間給他的定語是來歷不明、背景深厚、荒唐好色以及現在的藐視仙教,無法無天。
所以黑天道人帶著陸然再度在擂臺出現之時,全場觀眾包括選手們不知在何人教唆之下,開始整齊劃一地喊了起來。
“然路滾下臺”
“然路滾下臺”
“然路滾下臺”
然路,救命丸吃了下去,這時還昏睡著呢。
好巧不巧,這時候那守藏室的資料也已經傳了回來,屈放想了一想,還是上前去請示了一下黑天道人。
黑天道人嘿嘿一笑,原來是這樣,可惜有些過往,我也不太記得了,那就念來聽聽吧。
屈放的一名隨從走上擂臺,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大聲念道“根據我收藏室百名守藏搜查勘驗,已經確認過去三十余屆環天大醮之中,并無任何一次有選手脫離與會現場的往例,因此,也并沒有相關規則辦法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