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黃往前邁了一步。
棋盤之上,棋子往前,便是有一方,發起了攻勢。
所以原本在旁若無人說著話的面具人和陸然都將頭轉向了淮黃。
面具人“咦”了一聲,似乎來了興致,坐直了身子。
而陸然之所以身動,是因為棋局一開,作為本次總決選裁判或者評審,自然要開始關注局勢。
可是淮黃往前邁了一步,并未立即出手出劍或者出招。
他客客氣氣,甚至還有幾分恭敬地沖那寶座上之人,打了個招呼,“教尊大人,您好。”
寶座上之人用手端正一下那枚面具,囅然一笑道“今日,我的確很好。”
淮黃也跟著一笑,“可是,接下來我要說的,可就不那么好了。”
“哦你是想說,你們要刺殺我這件事”寶座之上之人故作詫異,接著便又繼續笑道“這件事,哦對了,叫什么推倒計劃,對吧,這件事只有對你們而言,是壞事,對于我,早早就是逗悶解乏的一件好事。”
淮黃聽到“推倒計劃”計劃四字,臉色微變,“看來教尊已經明白我等今日的目的,只是我突然有些好奇,教尊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是從何時知道的”
那人的面具,閃過幾點紅綠之光,“昨天徐芙和那小子去了仙者山莊后奪命逃出絕瀛城的那晚再往前的一些辰光,還是四百年前,鐘無欺死后跟你們交待的遺言的那一刻”
“無須問何時,我無時不在。”
淮黃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
“也無須問何地,我無處不在。”
淮黃往身旁左右看了看“難道,我們內部一直有密諜”
寶座上之人忽然仰天長笑,“淮黃啊淮黃,你是怎么回事,還未開戰,居然先懷疑部下,你知道為何鐘無欺就必須死,而你就可以安然在此地度過四百年嗎不是因為你沒有鐘無欺的修為法力,也不是因為你沒有謝橋那老家伙的授業,單純是因為你這個人,沒有領袖的才華,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來。”
淮黃回過頭苦澀一笑,“的確如此,所以是我連累了大家。”
眾仙者都沒有說話,只是行動一致地無聲回答了他,他們彼此都更貼近了一些。
眼中越過淮黃的肩,只有對那寶座上之人無盡的恨意和厭惡。
寶座上之人則是隔著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面具上方才對著陸然出現的那個笑臉再度出現。
笑容,似乎更燦爛了一些。
“你們這些人,真的是世間最好玩也最好笑的一類人。”寶座上之人的語氣,有些感慨,“好玩是因為你們喜歡反抗,善于反抗,也敢于反抗,好笑,則是因為你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你們反抗的,究竟是什么。”
淮黃忽然反問“究竟是什么”
“是不仁。”不等寶座上之人回答,身后的柳瓶兒忽然開口。
“是不公。”這一句,出自羅白的口中。
“是猖狂。”聲若洪鐘之人,是秦無假。
“是貪婪。”靈圖說完,還將手中拿的銀算盤,鏘鏘兩聲歸了位。
“我們要反抗的東西,不止這些,而是一切需要反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