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真的極力勸阻之下,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總算住了手。
誤會,并沒有就此完全解開。
但兩人至少算是重新認識了一下對方。
三姐妹的二哥李小愚,黃毛,皮膚很白,看著弱不禁風不輸回寰的干瘦,長相還頗為英俊這李姓一家人基因都極為優秀,目前是洪升四三二草鞋,混的是大安、三角咀一帶,因為劈友時喜歡穿一件防水連體衣,手持一把斬魚刀,所以江湖上人稱“愚夫”。
三天前他在三角咀出了事,所以去了千門島避避風頭,今天也算是冒著風險回到了家,因為他昨晚忽然想起,今天是四妹慧真的生日。
可沒想到一回家便被一個頭發潦草,看著濃眉大眼卻有些黐線的小子給揍了,這口氣,身為暗門的他,原本是絕對不可能忍的。
可就是眼前這小子,卻一口氣給出了兩個他不得不忍氣吞聲的理由。
第一,妹妹出了事,身為哥哥,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第二,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人,居然讓三個妹妹,一直以來過著這樣的生活。
面對陸然的指責,李小愚無話可說,靈真卻極力偏袒他,怪陸然出手太重,很乖巧地去冰箱找到冰袋,給李小愚敷在臉上。
然后,她提出了一個這兩個大男人都完全忽略了卻至關重要的問題。
“不對啊,陸然哥哥,是我二哥那天晚上把你送來的,你們兩個,不是朋友嗎”
“誰跟他是朋友”兩人異口同聲,彼此對望一眼,臉上漸漸都升起疑問。
陸然回想起來,的確如此,三姐妹都說過是自家二哥將自己送到了此地,否則她們也不可能讓家中住著這么一個危險的單身男性。
可這李小愚,怎么卻像完全不認識自己一樣
李小愚也很奇怪,靈真是不會對自己撒謊的,那就必定是自己將當時昏迷的這小子送了回來,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記得有過此事,他甚至不記得三天前的深夜,他曾經回過家。
三方再將時間線捋了一遍,最后李小愚一拍大腿,說,我知道了,那天晚上我喝斷片了,還下了很大的雨,我就是后來在福記門口出的事,當晚就立即坐船去了千門。
陸然這才知道,作為一名槍港暗門,濫賭、酗酒那是標配,大煙、犽片也不足為奇,而所謂斷片,是指人喝得大醉之后,將所作的事情,完全給忘記了。
也就是說,他是在何時何地,如何在大雨中遇見陸然,又如何將陸然領回了家,為什么要這么做等等等等相關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凈。
而這其中,卻藏著對于陸然要回去另一方世界,至關重要的信息。
看來今后,自己不僅要對這黃毛好點,還得護著這黃毛的周全,在他想起來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之前。
陸然在心中腹誹,想了想,又問靈真,“那你哥那天晚上,說過什么沒有”
靈真緊鎖眉頭,仔細回憶,“沒有,他就是說了一句,照顧好這位兄弟,水都沒有喝一口,就走了。”
李小愚立即搶話,指了指自己那張被揍花了的英俊面孔,“你聽到沒有,雖然我不記得了,但那天晚上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那謝謝”陸然哭笑不得,盡力去回想,記憶里關于那一晚,也是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在這方世界睜開眼之前最后的記憶,就是一片紅海。
自己漂浮在一片紅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