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福打消了疑慮,兩人退出暗室,殷福前腳要告辭,后腳又想起什么,于是就跟跟赤腳耳語了幾句。
赤腳的臉上開始有些吃驚,但轉而化為微笑,微笑成了壞笑,壞笑在殷福走后,又成為獰笑。
殷福出了赤腳大門已是深夜,但他沒有直奔松夫人為他備好的客房,而是再次來到了化陽觀的前殿,還有幾個問題,他想當面問一問方士單音子。
單音子便是葫蘆頭朱溫在這方世界的道號,雖然他平日里喜歡稱呼自己“獨臂”。
“單音”二字取自于他青梅竹馬幼年玩伴,成為人仙之后他本已經將他忘記,如今跌到這凡塵俗世,卻又漸漸都記了起來。
殷福從大殿后門進入,先是停留在三座神像之后站立了一會兒,回味了一下三個人饑寒交迫的夜晚。
忽然,黃燈不知不覺又升了起來,神像后脖頸處那三處印記也分別顯現,只是與上次不同,本來也是暗黃的色調的印記,除了代表光明的伊神,另外兩處已經看不太清晰,殷福走得近了,才發現那印記已經有些褪色,但是暗黃色之下,居然是顏色更為深重的暗紅色。
殷人尚黑,唯獨忌諱紅色。
紅色意味著血,意味著狩獵與被狩獵。
“居士,無它乎。”
陰影中忽然有人開口,著實將殷福嚇了一跳。
定定心神,他朝陰影中那人回禮,“無它乎,單音子方士。”
那人,正是葫蘆頭。
葫蘆頭就在陰影中一動不動,問道,“福居士,好雅興。”
對方不動,殷福也不動,他依舊抬頭看向三尊神像,問道,“這里跟數日之前,為何不太一樣了?”
“大觀年久失修,泥塑的神像很容易表皮脫落,居士不必多心。”
殷福又道,“方士所言甚是,其實今夜我是專程來尋方士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方士。”
葫蘆頭道,“居士但問無妨,只要能答上來,方士一定如實回答。”
殷福并不客氣,上來便問,“方士研究引教有多久了?”
“算上今日,不過區區八百三十五日半。”
“方士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發現《啟示經》的?”
“二百三十日前,在那里有間鼠洞,夜半鬧騰得厲害,方士我端了他的老家,從中得到了此物。”葫蘆頭用手一指大殿的某個墻角。
“僅有此物嗎?”葫蘆頭動了,殷福便也動了,他低下頭來,又轉向了葫蘆頭。
“還有一物。”葫蘆頭伸出獨臂,陰影中他手心中有個豆子般大小的東西,發出了迷人的黃光。
“哦,是什么呢?”殷福竭力按住自己內心那莫名的悸動,語氣平淡地問道。
“這物件,方士可以說既認識也不認識。”
“哦?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