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把酒搬下來,三人默然走進神殿里。
神殿荒蕪,青苔爬滿柱石,安國尼婭圣母神像被龍推倒在地上,面容悲憫。
路明非把酒放下,老唐一瓶瓶掏出來打開。
楚子航找了一塊方正的石板,用村雨在上面刻字,他不懂葡萄牙語,于是用英語刻下字跡。
這里長眠著一位船長,他是當之無愧的海賊王
“要是有人看到這塊碑,估計還得以為是海賊王的粉絲在搞行為藝術。”路明非吐槽道。
“我查過了,這座神殿位置偏僻,附近還有許多暗礁,一般不會有人過來,人們只會遠遠地朝著這里祈禱,”楚子航道,“所羅門圣殿會大概是特地選址在這里,以免有普通人過來禮拜,影響了煉金分列矩陣。”
“那正好。”路明非點頭。
“把碑豎在哪兒”楚子航問道。
“能看見海的地方就行。”路明非想了想道。
路明非扛著碑,楚子航從游艇里拿出鐵鍬,在神殿外面向大海的地方挖坑,豎碑。
老唐開完了酒,拿著煉金海盜彎刀走過來,一臉肉疼地說這是老船長唯一的遺物,咱們給他埋下去立個衣冠冢吧。
路明非說老船長要是知道你把他祖先用來殺死侍的寶刀埋進土里,晚上托夢都得跟你說道說道。
旋即他掏出幾張皺巴巴,帶著海腥味的歐元鈔票,把鈔票埋進土里。
幾天前海釣時,老船長酒后跟路明非坦白自己是故意帶他們來沒有大魚的海域的,在路明非據理力爭,乃至于親切核
善的交流之后,老船長給他退了點兒錢。
因為小天女家付錢,路明非一直沒有花錢的地方,所以這幾張歐元就這么留到了今天。
埋下了遺物,路明非三人拿著帶來的朗姆酒,依次給老船長敬酒。
旋即老唐和師兄去船上拿貢品雖然不知道葡萄牙人興不興這一套,但老船長這么豁達豪爽的人,肯定也不會太在意形式。
路明非留在這里把碑再重新修整一下。
等到楚子航提著大包小包回來時,碑已經被精心整理過,周圍清除了雜草和碎石,路明非正坐在不遠處的凸起的大礁石上,提著半瓶朗姆酒,黑眸倒映出一只掠過水面的海鷗。
楚子航放下東西,同樣提著酒走到路明非身邊。
“師兄,我剛剛在想,學院的資料都說,混血種無論是在智力、樣貌還是身體素質,甚至抗病能力和壽命上都遠遠凌駕于普通人,混血種是人類中絕對的精英,”路明非眺望著遠處的海岸線,“可混血種難道就一定比普通人更優越么”
“你看,同樣都是先祖顯赫,伊萊娜到現代都能算是貴族,可她瘋狂地執著于血統的榮光和力量,最后把自己搞成一幅不人不鬼的樣子,連死都是咎由自取,”路明非向著老船長沉沒的方向敬酒,把酒倒進浪花里,深色的酒和雪白的浪花交織,“老船長論血統和身份,都已經是個普通人了,連他先祖的榮光聽來都像是傳記故事,但他卻是當之無愧的海賊王。”
“伊萊娜搞錯了一件事,她以為血統就是一切,但這樣的話世界應該還被龍占據著才對,”楚子航也打開酒,遙遙向著老船長的方向舉杯,“混血種從不比普通人優越,值得尊敬的永遠不是輝煌的先祖或高貴的血統,是那些努力而且抱懷勇氣和正直的人,而這些都與血統無關。”
“敬老船長”路明非起身,痛飲一口,把剩下的酒悉數倒進浪花里。
“敬老船長”楚子航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