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護法深沉的聲音,在雨中很有穿透力,其目光中的尖銳,狠狠刺進他的內心。
“你作為屬下,跟隨少主進入密藏之中,應該是形影不離。哪怕被臨時安排出去,事后就不知道去找么?”
“換做是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如果找不到,我也不會一個人回來,而是直到找到為止!”
“可你,就這么回來了,把少主丟在里面,你告訴我你有什么用?”
“十個你,一百個你,都比不過少主的一根毛!”
“只有他在,才能帶領九幽門重新崛起,他不在了,九幽門的希望在哪里?你把希望弄丟了,還有臉回來?”
“為什么不是你替他死,我時常在想,你是不是早就有了異心。”
鐵護法犀利,直指要害,這個老人是頭號元老,觀察細微,鶩護法以為隱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已露出了破綻。
“還有,陰護法怎么死的,你也說不知道。”
“他可曾是大宗峰主級別的人物,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死他的人屈指可數!”
“結果他死了,少主也死了,最弱的你卻活下來了,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鶩護法咽了口唾沫,不知不覺心跳得厲害,胸口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為什么活著,因為他投靠了紫成乾,所以他活了。
事到如今,一切的辯解是那么蒼白無力,他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因為很多東西哪怕不親身經歷,從事后結果來看,也經不起推敲!
“鶩護法,你還有何話說。”
郝運緩了過來,經過鐵護法的質疑,才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以前的他竟然還從來沒有懷疑過,現在想想自己真的天真!
鶩護法一動不動。
“我無話可說。”
水滴源源不斷從他下巴滴下,連成一條線。
“既然你們都這樣認為了,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已經成立,我說什么都沒有用。”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仿佛經歷了一場浩劫。
現在夾在二人中間,里外不是人,他有預料過自己終有一天會暴露,直到這天真的來臨,忽然發現有種難言的心累。
從這一刻開始,他將無法再隱瞞身份,將失去所有的親朋師友,從此成為孤家寡人!
除了做紫成乾的一把刀,再也沒有其他用處!
“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真是看錯了你。”
鐵護法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失望,傳到鶩護法耳中,比殺了他還難受。
因為二者是師兄弟,鐵護法長兄如父,彼此照顧數百年!
他猛然轉過身,歇斯底里大吼:
“你就知道失望,你眼里只有少主,只有大業!可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
“我們修士活一生,難道不就是為了去往更高的境界,追尋更廣闊的自由!”
“你有你的抱負,我也有我的理想,憑什么把你的抱負套在我的身上?”
“九幽門已經被滅了,上萬年的大宗說倒就倒,參與其中的敵人數不勝數,元嬰期都超過兩手之數,你們區區千人憑什么復辟?!”
“一切都是那么荒唐,一切都是那么可笑,不自量力,無謂的堅持,究竟有什么意義!”
鶩護法說到激動處,梗著脖子,滿臉通紅,在黑暗中隱隱泛光。
“我不想陪你們這么胡鬧下去,我不想浪費我寶貴的生命,賭在無意義的堅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