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山先生看著姬松蕭索的身影,幾次想要勸慰卻無法開口。
勸他想開點還是勸他不要擔心
有用嗎
沒用的,這些對姬松來說是沒用的。
嘆了口氣,柏山先生站了起來,拍了拍姬松的肩膀,說道“他們都是頂好的孩子,你要相信他們。”
“更何況還有唐公在側,想必不會出什么大問題的。”
姬松苦笑著搖搖頭“不是小子嚇唬自己,當今世上沒有比小子更了解大海的人了,海上的風險小子都知道。”
“九死一生絲毫不為過,只要稍有差錯,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五年,本侯只等五年”
他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柏山先生,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若是五年后他們還沒有回來,本侯將再次沿著他們的腳步出發。”
“哪怕葬身大海”
“你”
柏山先生震驚地看著姬松,好似重新認識一般。
“你可想過家人可想過你親手建立的書院可曾想過那些視你為支柱的族人”
“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他們怎么辦”
姬松這次沒有猶豫,說道“五年后,孩子也長大了。看在我這些年為大唐出生入死的份上,陛下不會為難他們的。”
“我已經后悔一次,不想再后悔第二次。要是不能找到他們,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知道為什么不回莊子嗎”
姬松臉上的苦澀難掩,說道“因為不敢啊”
“我害怕那些孩子的父母問我要他們的孩子,問他們去哪了,為什么還不會來。”
“你讓我怎么回答說他們的孩子可能回不來了還是說我這個老師將他們送上了不歸路”
柏山先生無言以對
是啊,人心都是肉長的,誰的孩子的不是父母的心頭肉
“唉罷了,罷了。”
柏山先生搖頭朝外走去,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姬松。這是心病,就得用心藥醫治。
晚風習習,偶然有幾片銀杏葉落在石桌上。
皎白的月光將其照的纖毫畢現,上面的脈絡也很清楚,但他怎么就覺得這是在對他無能的嘲笑呢
罷了罷了
他踉蹌走到桌前,拿起酒壺仰頭痛飲。
“好酒”
“酒啊酒,你可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忘記憂愁,也能讓人酣睡不起。但怎么居不能讓本侯忘記呢。”
“廢物”
“無能”
“蠢貨”
寂靜的夜晚,誰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酒,還是在罵什么人。
喝著喝著,酒意就上了頭。
先是嘔吐,再是渾身難受,但手中的酒還是不停地往嘴里倒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孩子啊,先生無能啊”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