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看向看似澹定,其實心里有些波瀾的獨孤謀,說道“咱們認識有塊十多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了。當初年少無知,犯下不少湖涂事,這里給你賠罪了”
獨孤謀沒有猶豫,上來直接就將底牌露了出來。
姬松言重閃過一絲忌憚,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是個人物。
“不可”
不管心里怎么想,也不管獨孤謀的目的何在,但既然人家已經道歉,那自己就不得不接受,這是勛貴之家的規矩。
作為武人,有時候低頭認輸甚至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以接受。獨孤謀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要是他今日不給其面子,當場拒絕,那從今日之后兩家算是死仇了。
還會傳出他姬松不能容人的話,對他極為不利
將其扶住,不讓其下拜,說道“之前雖然你有錯在先,但本公當年也是年輕氣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今后誰也不要再說了,如何”
姬松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糾纏,不管獨孤謀道歉和解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要是真的還好,自己就不會揪著此事不放,更何況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吃虧,還差點將獨孤謀在宮中摔死。
只要他今后不招惹自己,也就隨便他了。要是不長眼,他姬松還怕了不成
“走,今日不但玄勖兄前來,還有獨孤兄這樣的英豪,說什么也要好好喝上一場。家中美酒美食早已等候多時,兩位還在等什么”
說完就一手拉著一個大步朝府中走去。
獨孤謀一愣,卻沒有掙脫開來,苦笑一聲,也就隨著他了。
“慢點,慢點你個莽夫,走慢點”
獨孤謀無所謂,但鄭玄勖就不行了,他就是個書生,被姬松這么拉著,還不如說是被拽著,平日里見的人都是讀書人,但遇到姬松這么個不按常理出牌,頓時有些急了。
“哈哈玄勖兄,你這身子骨不行啊,也不知道嫂子”
“閉嘴”
“是啊,我獨孤謀別的不行,但這身子骨可是好得很,女人啊,就要”
“無恥
“哈哈”
“”
月朗星稀,初春的月亮透著一絲寒氣。姬松和獨孤謀都是習武之人,氣血旺盛,袒胸露乳絲毫不以為意
但作為文人的鄭玄勖就不行了,早早叫侍女給他拿了一床被子,現在將自己裹的和狗熊一樣。
“都說我獨孤謀不學無術,但誰又知道我這些年在戰場上是如何活下來的”
撕拉
扯開胸膛,姬松眼睛一縮,只見他胸前全是傷痕,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從胸膛劃向肚子,猙獰至極。以姬松經驗,這一刀要是再稍微深點,絕對會開膛破肚,死的極為凄慘
“啊”
鄭玄勖后知后覺,看到獨孤謀的傷疤,心里勐地一揪,渾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
“獨孤兄,這是”
獨孤謀不以為意,笑道“還能怎么我獨孤家就剩下我這一根獨苗,要是不撐起整個家族,恐怕要不了幾年,就徹底退出長安了。”
“我獨孤家為前隋,為大唐出生入死,死傷無數,這才換來的榮華富貴,豈能在某家這里衰退反正就這一條命,要么在戰場上為獨孤家贏來崛起的資本,要么就轟轟烈烈地去死算逑”
“某家可以戰死,可以被人殺死,但絕不會躺在床上等死”
姬松神色有些釋然,安慰道“你獨孤家也算是世代公侯,又有諸多家將為輔,只要團結一心,就不會有事的。”
“你不懂”
獨孤謀搖搖頭,苦笑道“有時候真羨慕你,你有智慧,有手腕,更有滿身的才華,最后還有著皇帝的信任。這才多少年你從一介鄉下的小家族,二十余年就成為不下五姓七望的大族。”
“但我不行啊,我沒你那些本事,老祖宗給我留下的就是殺人的本事,只能在戰場上博得戰功,這才能延續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