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聽那假冒盧老夫人之人提到盧翁有一故交葬于那東正門外七八里地的地方,可以去看看。”喬凌菲拉起裴童卿一同前往地牢時,提醒道。隨即便與裴童卿往地牢去了。
時至將暮,天色昏暗。
李珩看著手中苔紙上的內容,不由嘆惋一聲,隨即將那苔紙吞下。負手看向窗外,這盧墨衡夫婦相繼離世,皆因自己而起,不由心中內疚多了幾分,轉而眼神又堅定如斯。
李珩本為紀王李慎世孫,十年前,因李珩查劉龍子妖言一案,極力搜捕了很久才將其捕獲,連同其黨羽十余人一起斬首于市。
因有功,擢令立北鑒司,專司異案。
直至七年前,他敏銳的捕捉到武則天欲稱制的陰謀,便自罪囚于大理寺獄。
這七年的時間,叔父遭軟禁,武曌執政,收縮西域兵馬,棄龜茲,放疏勒,將太祖江山棄之不顧,而吐蕃突厥豬部屢犯大唐,邊境戰亂頻發,民不聊生。
七年之前突厥部阿史那骨咄祿已然反叛,叛唐自立為頡跌利施可汗,建立后突厥,并進攻回紇各部,擄掠人口牲畜,侵襲大唐西北邊境,為了反對侵略,他便暗中聯絡回紇各部堅持抵抗數年,期間也曾上疏派兵支援,然彼時武則天正著力誅殺李唐宗親。只象征性的出兵,然不敵,至回紇諸部散。
直至去年接到密信奏報,其父李素節受到誣告,坐罪縊殺,以庶人之禮安葬,而之前祖母蕭繚芷被以謀行鴆毒的罪名廢為庶人,這新仇舊恨疊加這才動搖了他堅持了數年的聯合回紇,共御突厥、吐蕃的念頭,如今一心只愿這西域繼續亂下去。
而這楊清懷一案案發,似乎暗中有一股勢力,又將整個案件拉回到七年之前的案子上。
正思索間,忽聞足跡聲漸近,便輕咳一聲。
窗外一聲鳥鳴之后,一陣窸窣。便又恢復了寧靜。
待腳步聲走近,方才見是裴童卿與一陌生女子。
“想必這便是雅娜所言的女子”李珩心道,但依舊并不言語。
“司丞”裴童卿開口道“這位是”
不等裴童卿開口李珩便打斷道“李某一介罪民,童卿不必以舊職相稱。”
李珩七年前將遭來俊臣等酷吏迫害的程檀睿、裴童卿等人悉數納入北鑒司內,雖僅相處半年,卻情誼深厚,對司內眾人亦是以禮相待,并無上下級之分。
然眾人感念其恩,依舊以官職相稱。
“那,頭兒”裴童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這位是喬凌菲,楊清懷一案就是她多番出謀劃策,才得以偵破。”
“你呀,”李珩見裴童卿吐舌,如初入北鑒司時一般,天真可愛。轉而看向喬凌菲說道“喬姑娘,幸會,罪民李珩。”
喬凌菲聞言,瞧這李珩五官分明如刀刻,異常俊美的模樣似是被時間遺忘般,一雙劍眉下細長的丹鳳眼中眼神深邃,卻滿含笑意,鼻梁高聳,與那林笑愚相比更多了份穩重與隱忍。
這果然是盛世美男子啊,怎一個好看了得。
“李司丞,在下喬凌菲。”喬凌菲上前兩步行禮道。“久仰久仰。”
李珩回禮道“喬姑娘不必客氣。”
喬凌菲來見李珩得目的,并不是單純的來見他,只是他之前翻閱過李珩得卷宗,當中漏洞百出,奈何李珩主動認罪,這才遭囚禁于大理寺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