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凌菲順著人流盡量的向小曲一側墻邊靠去,希望自這矮墻之上能尋得蛛絲馬跡,往前走了不過十丈長的距離,便被這人流擠向了邊緣,繼續向前行,行至小曲末端便是死胡同,說是死胡同吧,又不是,因這小曲盡頭,乃是一家柜坊,門前有門丁護院看守,這進進出出的客商絡繹不絕,讓喬凌菲想起了一家夜店
一路行來倒是也有幾家邸店,還有質庫、公廨本錢等機構,只是都比不得小曲盡頭這柜坊看起來那般闊綽。途經幾家邸店亦是有門丁護院把守,可卻是矮墻小院,自小曲外便可將這院落中攢動的人頭看個一清二楚。
在這大唐中這邸店,是居住和貨物交易的地方,而自這利人市立坊之后,又整合了貨幣兌換的功能,具有了類似錢莊的形態,而后便又衍生出柜坊這等專司存儲及兌換的鋪子。這營生自是個好營生,故而這官家也是打了主意,便有了這質庫及公廨本錢,抵押信用和官府放債等營生。
而小曲盡頭這家名喚“蘭柜坊”的柜坊,則是由官府及長安城中富商巨賈聯合經營,故而這柜坊便是闊綽無比。之所以說這喬凌菲看見這柜坊便是想起了夜店,也正是因為這柜坊的名號蘭桂坊。那可不是夜店么
至于這柜坊為何單名一個“蘭”字,據那進出的客商閑談之間便可知曉,這“蘭”字便取之,謙謙君子,幽幽如蘭,修道立德,無人自芳。
喬凌菲可是知曉這“芝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修道立德,不為窮困而改節”這句話的,可看這柜坊門庭若市,怎么也不像個窮困之地。
喬凌菲拾級而上,行至這桂芳院內便有小廝前來相迎,招呼喬凌菲于院落中石凳上坐下,又端來茶水,便又招呼后來之人去了。
喬凌菲看著這雅致的院落,與院外那人頭攢動的利人市相較而言堪稱別有洞天,喬凌菲端起茶水輕抿一口,向四周張望一番,這院落兩側回廊直通正堂,,一側回廊人流皆是向院外行去,而另一側,便是如今自己所處回廊皆是向正堂內行去,眼看這前方排著長龍似的人群,喬凌菲不由感嘆,果然是盛唐啊,都是有錢人。
喬凌菲方才將茶盞置于石案上,便來了小廝向喬凌菲道“郎君,是要質信或是兌票,亦或是貯錢”
喬凌菲聞言暗忖“鑄錢這么明目張膽么”也只是思忖了須臾,便道“在下乃是初到貴地,還望博士與在下說道說道。”
那小廝聞言笑著道“郎君若是質信,可循回廊往側院,乃是官府質庫及公廨本錢,若是對票或貯錢,便往正堂即可。”
喬凌菲向正堂內觀望一眼,又看向那小廝說道“若是有些銀兩須鑄,又當如何”
小廝答道“若是銀兩,可往側院質庫中,自有官府衙差效勞。”
喬凌菲聞言一驚,心道“果然有官府涉案,這光天化日之下也是明目張膽啊。”
那小廝見喬凌菲不語,便道“郎君請自便。”說完便轉身招呼其余客商。
喬凌菲循著回廊向側院行去,見這側院中亦是不少客商,只是這一眾客商,皆是背負行囊,往那質庫行去。喬凌菲踱步隨眾人往那質庫大堂行去,入得大堂方見這內里是人滿為患,那柜案之前皆是問詢質押,及質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