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朱元璋輕車簡從,親赴東廠舊址。
夜霧重重,東廠幽巷之內燈火昏黃,朱瀚果然現身,身后隱現數名身影,皆是昔年“鐵血三騎”。
正當朱元璋暗中觀察,忽聞朱瀚沉聲道:“昔日東廠威名,震懾奸佞,今朝卻被人利用為謀私之利。”
他攤開金冊,指名道姓:“許文升,蘇懷遠,梁秉……此等人,借我之名,行私通勾結之實,意圖亂政。”
話音一落,藏于暗處的朱元璋再也按捺不住,厲聲喝道:“朱瀚——你竟敢擅調舊部,妄言他臣,意欲何為!”
朱瀚卻從容跪下,將金冊舉于頭頂。
“陛下恕罪。臣若有半句虛言,甘受雷霆天罰。但若所陳屬實,還請陛下親閱金冊,明察秋毫。”
朱元璋神色森冷,接過金冊翻閱,當他看到那一頁頁所列,眉頭越鎖越緊。
朱瀚抬頭,目光坦然:“臣設此局,只為揪出真賊。若為己私,甘受萬死。”
沉寂半晌,朱元璋怒色漸收,緩緩起身。
“來人,拿下許文升、蘇懷遠,連夜審問!梁秉交由內廷暫押,明日廷審!”
錦衣衛如疾風驟雨而至,一夜風云變色。
翌日朝堂之上,許文升等人供認罪狀,連帶揭出多樁舊案。朝野震動。
朱標立于朝中,目光如炬,第一次感受到權謀之中真正的勝負關鍵,并非誰說得響,而是誰能看得遠。
朱元璋退朝之后,獨自一人召見朱瀚。
他沉聲問道:“你可曾想過,若我昨夜信錯了人,便是你死無葬身之地。”
朱瀚低頭躬身:“臣弟知陛下明察,才敢設此險局。”
朱元璋凝視他良久,忽然低聲道:“你更像我。”
他輕嘆一聲,背過身去:“去吧,輔佐太子,莫負我所托。”
朱瀚緩緩跪下:“臣弟,誓不負明君之命。”
深秋的宮苑里,楓葉如火,夜風掃過,簌簌而落。
朱瀚攜著墨囊,淡然立在太子寢宮外。
“殿下,請您速進去。”侍衛聲低,卻不敢怠慢。
朱標御坐軟榻,目光深沉地盯著窗外朱瀚的背影,喃喃自語:“皇叔終歸來了。”
朱瀚輕步入內,拱手施禮:“殿下安好?”
朱標抬眸:“好得緊,只是朝中后黨之勢,漸起暗流。”
他指向案頭的奏折,“這是昨夜傳來的,韓太尉大意失荊州之罪,今朝廷正中異議紛紛。”
朱瀚取過奏折,細讀片刻:“韓太尉一案,若再執不下,恐成后黨斗爭借點。”
他轉身走至窗前,遙望宮苑:“殿下計劃如何?”
朱標轉身來到朱瀚身側,嘆道:“吾兄雖言要中立朝臣,實則不敢輕動。若韓氏被逼上絕路,便成后人眼中助紂為虐。
我自為太子,自然需護官屬,固本清源。然而若對手乘虛而動,必將控吾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