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金城餐廳里。
老板張錦鴻,和他的侄子、胖廚師張文標,和大衛聊著即將要拍攝的美食節目。
大衛在和兩人聊天時,標哥的英語水平不錯,就是帶著一點鄉音,這是因為他在去香江做廚師學徒的時候,總是講粵語的原因。
講到廚藝時,大衛對標哥為什么做廚師和學廚的歷史,很感興趣。
“你們怎么想到讓標哥去香江那邊學廚的能講講嗎”
張老板笑著拍了拍標哥的肩膀“你讓他自己說吧。”
“好吧”
標哥的那胖臉上寫滿了復雜與回憶。
餐桌上的拉維斯、黑邁克和蘇珊,在標哥要說到這段歷史故事的時候,也都停下了用餐,聽著他講往事。
十幾年前。
整個60年代中后期,米國、紐約發生了許多大事件。
主導反文化浪潮運動的中產階級年輕人們,渴望掙脫一切社會上的傳統桎梏,他們后來通常被人們稱為嬉皮士。
他們成群結隊的走上街頭,發表著他們自己對時事的各種言論。
他們參與過的各種大規模的游行,以及在警察與學生們之間上演的尖銳沖突,都成為了當時的重大新聞事件。
在當時的搖滾音樂會上,吉他經常性的被砸得粉碎,國旗被焚毀。
所有的這一切,顯示了反文化運動浪潮要摧毀一切的力量。
這場運動在1968年巴黎的五月事件中推至了頂點。
媒體們也在那幾年,瘋狂的迷上了對這些年輕人們極端行為藝術和頹廢搖滾表演、騷動的報導。
不為其他,就因為這些小年輕實在是太能作妖了,他們都是新聞爆點的制造者
當時正在上學的標哥,就因為受到了反文化浪潮的影響,跟著一大幫同學、朋友迷上了極端行為藝術和各種能夠發泄情緒的頹廢搖滾樂
在標哥這些小年輕們眼中看來,最能打破家人、鄰里、社會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習俗、限制、法律與道德等枷鎖的,莫過于搖滾樂、嗑藥、提倡“壞品位”、兩性觀念解放、神秘主義等,這些反抗、釋放自我的方式。
標哥,就因為和同學一起參加了多次大規模的游行,和警察們起了沖突,被抓進警局數次。
并且,標哥在幾個小團體里面還是活躍的聯絡、帶頭人。
他因為聯系、組織了幾次大型活動,被一些媒體人注意到,想要花錢收買他,追蹤報道標哥組織的各種活動細節,還美其名曰會在電視上幫助標哥他們發聲、支持他們行動、言論。
當時的小年輕標哥,在得到了幾個記者和主編,拍著胸脯的保證之后,錢都沒要,就同意了他們的跟拍。
結果嘛。。
就可想而知了。
電視新聞節目,他是上了。
而且在節目里面,他還出了大風頭。
不過經過那些媒體人的剪輯和報道,把標哥直接樹立為少數族裔在米國這場浩蕩的運動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出名要趁早,這沒錯。
出的是惡名,還如此作死的和媒體合作,在電視新聞節目上大放厥詞,一頓瞎說,他如此打臉的行為,警方、那些官老爺們怎么忍得了
標哥直接被警方盯上、找到了他,把他抓進監獄關了半年多。
標哥這個傻小子,被媒體們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呢。
在監獄里,標哥的家人沒有放棄他,輪番找他談這件事,這小子還是死硬的不知悔改,認為他做的那些破事兒沒毛病
說到這里,標哥和服務生示意,讓他上幾瓶啤酒。
他打開了一瓶,一口氣干掉了大半瓶,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抓起一個油爆大蝦,扔進了嘴里,對著幾人繼續侃道。
“你們是不知道,我當時的腦子里,根本就不轉彎兒,聽不進家人勸說的那些好話。”
“就想著,等出了監獄,就和家人、親戚斷了聯系,以后就算是自己作死犯了大事兒,也不會連累家人、朋友。”
“那時候的我,還真是他的傻一個啊”
“等我出獄之后,從前跟在我身邊,標哥長、標哥短的那些小子們,都自己成了哥”
“我去找曾經一起搞事情的那些朋友,當時他們看我的眼神兒,就像看一只流浪癩皮狗一樣,嫌棄、嘲弄、謾罵,就好像是我在電視上,給他們都丟人了,成為了罪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