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怪。吏部司官員擇選,講究的就是個知人善任。老夫既然知道殿下有治國之力,斷然不可能欺瞞陛下。”
趙恒言拱手作揖,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
林選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相信這家伙的話。
擺明了就是剛才那一巴掌把他打怒了,這是憋著勁想報復呢。
沉默片刻,林選試探著開口“十萬兩白銀”
趙恒言面不改色“殿下的智慧,豈是十萬兩白銀能比”
明白了
那意思就是,你當我什么人呢,十萬兩白銀我沒見過嗎
又想了想,林選抬手指向書案。
“趙大人掌管吏部六年,皇城滯留436名殿試舉子,每名舉子每月應發50兩待缺撫恤,六年下來共計超過百萬兩。這筆錢,不曾發到那些舉子手中一分一毫。”
趙恒言微微皺眉,長嘆一聲“此事若確有其事,本官自會向陛下當面請罪”
林選是詐他的。
那些進了殿試的舉子入官籍之后,每月都發錢是肯定的,但那些錢會不會被吏部扣下,他不確定。
估計趙恒言自己也有點疑惑,這種事,他堂堂吏部尚書不會親自管。
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白了。
威脅我,沒有用。
大不了直接找皇上,你看皇帝會不會懲罰。
這下子林選感覺難辦了。
趙恒言整個一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啊。
“選殿下何必如此執著呢,與大皇子二皇子一同上朝聽政,為陛下分憂,不也是一樁美事嗎。”
“呵呵,本來我還想過放棄呢。但你這么一說,我更執著了”
沒別的,當代年輕人,就是一身反骨。
趙恒言目光含笑。
說實話,剛才林選那一巴掌把他打懵了,但同樣也把他打醒了。
恰如薛丁臨走前提醒他的那樣,林選的表現絕非其他皇子可比,真要是進入到太子之爭,保不齊就能把前面兩個給壓死。
但怕就怕林選不爭,等到別人斗得你死我活,他突然冒出來漁翁得利。
到那時候,整個朝堂必定徹底動亂。
還不如現在就把林選給推出去。
于公,趙恒言是為了逸勞國未來。
于私,趙恒言是報這一耳光之仇。
所以,說什么都不會讓林選稱心如意。
論斗智,這皇子選終歸還是嫩了點。
感覺耗得也差不多了,趙恒言張嘴就想說點什么。
突然,一聲呼喊從外面傳來。
“報大人,不好了外面那些文人示子沖破了吏部大門,已經擠進前廳了。請大人定奪”
沒有人能想象,那些為了等一個上岸機會的文人,在面對機會來臨的時候,會變得多么瘋狂。
祭天大典在三日后舉辦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苦等了多年的舉子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集體沖進吏部,為的就是能搏一個天詔傳令官的名額。
“選殿下,本官有公事要辦,就不便相陪了。”
事有輕重緩急,趙恒言準備先把那些舉子安撫住再說。
林選卻突然伸手把他攔住。
“趙大人,咱們打個賭怎么樣。”
“什么”
“數百文人示子滯留皇城多年,天天圍在吏部門前,已經讓吏部成了笑話。長此以往下去,事情早晚會傳到皇帝耳中。你說到時候,皇帝會怎么做我猜,應該是責令吏部限期安置滯留的人,然后改科舉為三年制或者五年制,削減吏部在考功方面的辦事撥銀。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