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高亢,如同石破天驚,在渭河川流不息的水道中,不停激蕩。
李斯眉頭大皺,當即拍桉“如此亂局,真當我秦律擺設不成”
“好歹也是一場同僚,李廷尉連這點體面都不給嗎”周青臣澹漠的反問道。
“哼”
李斯冷哼一聲,沒有理周青臣,再次下令“將犯人帶入刑臺”
“將犯人帶入刑臺”車英隨聲傳喝。
很快,孔鮒和張耳便被黑甲押上了刑臺,跪坐在木墩前,氣定神閑。
“宣讀陛下旨意”李斯高聲吶喊。
車英捧起一卷竹簡,朗聲道“帝國初定,朕念儒門學士博才,孔夫子智德,感天下顯學之恩,特封孔夫子九代孫孔鮒為文通君,掌管天下文事;
然則,孔鮒不念朕恩,不思報國,勾結六國余孽,圖謀復辟,欺君罔上,罪惡昭彰,為正國法,為泄民憤,朕決議將孔鮒以及同黨,斬首示眾”
聽車英念完,李斯冷冷看向孔鮒,沉聲問道“孔鮒,汝遭此極刑,乃法網恢恢,可還有什么話說”
“李斯,老夫雖死,爾等別以為我儒家就此沉淪了,青史之上,可以沒我孔鮒,但不可能沒我儒家,李廷尉以為如何”
聽到這話,李斯眉頭緊鎖,正欲開口,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孔師此言甚妙弟子來送你一程”
“嘩”
聽到這個聲音,全場嘩然。
只見人群緩緩分開一條小道,露出一輛黑色馬車。
“是你”
孔鮒側頭看去,不由眼睛微瞇。
“孔師,好久不見。”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昊。
那日得知自己抓的人是孔鮒,他便沒有留在杜郵,等蒙德和王離抓到孔鮒,而是自顧自的回到了咸陽。
從孔鮒被押回咸陽,到始皇帝召見,再被下令處決,他一次都沒出現在孔鮒面前。
倒不是說他無法面對孔鮒,而是想看孔鮒的反應。
如果孔鮒大放厥詞,甚至破口大罵,他覺得這樣的人,自己見與不見都一樣。
但孔鮒表現得異常平靜,而且還說出那一番類似預言家的話語,讓他頓時來了興趣。
決定跟自己這個記憶中的老師,好好道個別。
“公子,老夫正等著你,過來一敘”
孔鮒笑了,似乎沒有一點驚訝。
趙昊也笑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到高臺前,朝李斯等人行了一禮;“李廷尉,諸位大臣,可否讓昊跟老師說幾句話”
“這”
眾臣聞言,面面相覷,紛紛看向李斯。
李斯皺了皺眉,猶豫片刻,澹澹地道“公子不可亂法,時間有限,抓緊點吧”
“謝李廷尉。”
趙昊再次一禮,而后轉身看向孔鮒,又行了一禮“縱使你我師徒,只有短短六年,但昊銘記于心,老師,昊有禮了”
“呵呵呵呵,六年啊,六年,老夫當真瞎了眼”
孔鮒聽到趙昊的話,不由長笑一聲,感慨萬千“若老夫早點發現公子之能,也不會走上這條歧路”
“噗”
孔鮒的話音還未落下,趙昊禁不住噗嗤一聲。
眾人為之一愣。
卻聽趙昊笑道“孔師何必自欺欺人你所圖所謀,與昊一點關系都沒有,無非是一個爭字而已”
“公子此話何意”
“孔門自孔夫子離世后,一蹶不振,反而被弟子派系,逐漸壓制,這應該是孔門的恥辱吧”
“你胡說”
孔鮒聽到趙昊的話,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