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展顏一笑,高興地眼淚從眼眶中流出,來到鄧陵子面前拜倒。
鄧陵子笑著扶起墨玄,寬厚慈愛地拂去她身上的灰塵“墨玄啊,這幾個月你屢次書信,據理力爭,才逼得老夫親自來咸陽試探真偽,老夫信你,同意三墨合一,但不見他一面,實在難以放心,你明白嗎”
“老師”
墨玄淚水再次涌了出來。
趙昊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不知是什么緣故。
當初說要見自己的,不是鄧陵子本人嗎怎么現在聽起來,好像是墨玄逼他來見自己的
還有,當初暴雨梨花針的制作,不是也麻煩的鄧陵子嗎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就在趙昊一臉迷惑的同時,正在撫琴的尉嫣然,笑著按住琴弦,悠悠道“小師弟,別來無恙”
“師姐這琴聲彈得好,師弟第一次聽,真是仙音鳥鳥,不絕于耳”
趙昊笑著拱了拱手。
尉嫣然澹澹一笑,瞥了眼旁邊的鄧陵子和墨玄,道“鄧陵子前輩與你師父是好友,不可失了禮數,我先走了”
說完,一個跺步從石崖勁直而上,帶著一道紫影,剎那消失在趙昊眼前。
“好厲害”
趙昊不禁輕聲贊嘆。
鄧陵子笑著捋了捋胡須,道“嫣然的武藝,不下于你師父,她能保護你,安全無憂也”
聞言,趙昊輕輕點頭,而后一臉疑惑的道
“鄧陵子前輩,昊有一事不解,你跟我師父既然是好友,為何我師父入秦為官,你卻與秦為敵”
“秦國以法治國,墨家對法家相知甚深,其弊非常明顯,法治求速,速快則苛,容易使國家富裕,民眾貧窮,短時間內興秦,長時間內滅國。世道滄桑,殊途同歸,老夫不認可法家治國,也不覺得墨家能治國,唯懲惡除強,弘揚正義之道”
此言一出,趙昊瞬間陷入沉默,有智慧的古人,果然非比尋常,他們心里早已跟明鏡一般,只是世人愚鈍,以為他們只顧私義,不顧大義。
晚風吹拂衣袍,夕陽照在老者句僂的身體上,更顯仙風道骨。
半晌,鄧陵子朝墨玄擺了擺手,然后對趙昊又道“公子的天工開物,可否借老夫一觀”
這么直接
趙昊愣了一下,念頭回轉。
既然對方特意來找自己,對自己也沒有惡意,再加上師姐此前的交代,自己再防備對方,好像也說不過去。
想了想,趙昊便拿出懷中的天工開物,遞給鄧陵子。
鄧陵子接過天工開物仔細觀看,片刻,驚奇連連,不由感嘆“想不到世上竟有此等奇書”
“當今諸子百家,后生只是略知皮毛,唯鬼谷子一脈,深不可測,莫非此書乃鬼谷子傳人所作”
“雖然我也認可鬼谷子一脈的神奇,但此書并非鬼谷子傳人所作,乃宋應星獨創”
“宋應星”
鄧陵之驚訝地看著趙昊“世間有此等淵博之人”
趙昊笑著點頭;“孔子首倡因材施教,教的學生都是一個味道,鬼谷子教的學生一個不重樣。世間萬學,無非性趣,志趣,天賦確定,只要融會貫通,無名之人亦可成先賢”
“如此說來,這宋應星乃無名之輩”
“非也,非也”
趙昊搖頭笑道“天下確無宋應星此人,然則有宋應星之學,鄧陵子前輩觀看天工開物,可有熟悉之感”
“老夫確實感覺有些熟悉,不僅墨家技藝在其中,就連公輸家技藝,也在其中,還有其他技藝,仿佛包羅萬象”
說著,鄧陵子忍不住悠然神往“宋應星,天下第一高人也”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