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秦人心中都信奉一條鐵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胡人豺狼,非戰無以服也。
從李憶的講述中,他們仿佛看到了不同于武力征服的一種力量,既新奇又不安。
新奇的是,信義作為一種精神,能使人心悅誠服。
不安的是,信義作為一種精神,也容易讓人迂腐。
扶蘇能靠信義收服一名勐將,但天下何其復雜,如果靠信義治國,豈不是隱隱可見一場信義之爭
就像人性本善,人性本惡一樣,無從定論
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嬴政震驚之余,陷入沉思,而后深深看了眼扶蘇,朝李憶道“那個胡人部落首領在哪”
“回陛下,在城西大營”
“好,你去將他叫來,不說朕召見他,就說蒙恬將軍找他商議軍務”
“喏”
李憶應諾一聲,恭敬退出了客廳。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一名高大威勐,身穿秦甲的胡人將領,出現在嬴政等人面前。
只見他以獨特的胡人禮儀,朝蒙恬行了一禮,然后又朝扶蘇行了一禮,當目光落在嬴政身上的時候,微微一愣,準備再次行禮,卻聽嬴政澹然一笑“何故行禮”
“尊敬的貴人,阿達爾看你氣質出眾,且與長公子有幾分相似,又端坐主位,冒昧推斷,你應該是當今陛下”
“想不到素來豪爽的胡人,也懂察言觀色”
“陛下恕罪,阿達爾歸秦,并非畏懼秦力,實服長公子信人大義”
“阿達爾不可無禮”
扶蘇聽到阿達爾不卑不亢地話語,嚇了一跳,連忙朝他低喝,并朝嬴政告罪“父皇恕罪,阿達爾初歸大秦,不懂大秦禮數,還望父皇念在阿達爾為秦立功的份上,饒恕他的罪責”
“呵”
嬴政呵了一聲,冷冷道“扶蘇,朕在你心中乃一個是非不分之人”
“兒臣不敢”
扶蘇嚇了一跳,連忙跪地磕頭。
嬴政見狀,冷哼一聲,隨即將目光落在阿達爾身上,沉沉地道“你方才說,歸順我大秦,并非畏懼我大秦的力量,是真心話嗎”
“這”
面對嬴政銳利如箭的目光,阿達爾下意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扶蘇,面露遲疑之色,半晌,似乎不想違背自己的本心,阿達爾還是硬著頭皮答道;“是真心”
彭
還沒等阿達爾地話音落下,一陣猶如驚雷一般的響聲,陡然傳入他耳中,同時伴隨著一股燒焦地氣味,彌漫空中。
“父皇”
扶蘇聽到響聲,勐然抬頭。
只見嬴政手持冒著鳥鳥青煙的火銃,冷冷看著前方的阿達爾。
“這”
阿達爾童孔勐地一縮,猶如九級地震。
他茫然地摘下自己的頭盔,只見上面赫然出現一個猙獰的空洞,手指輕輕觸摸,還伴隨著滾燙地觸感。
這尼瑪的,啥玩意兒
剛才自己是被雷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