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草木枯黃,再加上有火油助長,大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山上蔓延,沖天的火光,十數里外依舊可見。
此時此刻,任囂的心就如同這漫山遍野跳動的火星一般,透著畸形的興奮。
“怎么起火了”
駐扎了五千水軍的南海港口,猶如燒開了水一般,沸騰不止。
身為南海水軍臨時大將的司馬艁,聽到動靜的第一時間便跑了出來。
只見他面前是一片火海,人聲鼎沸。
不過,這火勢雖然兇猛,眼前的山崗與港口營地尚有一段距離,中間也隔著一段山道,燒是燒不過來的,只是司馬艁心中很是狐疑。
這種天氣,除了雷擊會引起意外的山火,尋常是不會起火的,怎就這么奇怪在港口外起了火呢
“將軍,是否需要未將派人出去查看一番”
一名披甲副將跑到司馬艁面前作揖請示。
雖然司馬艁是臨時頂替屠睢的樓船將軍,但他在瑯琊港的時候,就是樓船將軍,因此并沒有多慌張,這也是趙昊愿意把南海水軍交給他的原因。
只見司馬艁打眼望了望,搖頭道“現在還不知港外是什么情況,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港口,把人都給我叫起來,讓船工將船駛離港口;
另外,全軍披甲執銳,在來的路上待命”
“諾”
這或許只是一場意外的山火,又或許是趙佗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司馬艁無法判斷,但這港口只有一條通往這里的路,守住了這里,任憑外面千般詭計,終歸無濟于事。
此時,南海港口左側的一座山林里,三天前出發,黃昏時分趕到的王翦,自然也看到了這場大火,可他沒有立刻行動,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山下的局勢。
“老將軍,看來真如公子所料,趙佗他們盯上了那批火炮”
柯北緩步走到王翦身邊,笑著說道。
王翦看了他一眼,道;“陳平的人回來了沒”
“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什么重要消息”
柯北笑道“趙佗今日與駱越聯盟的酋長駱搖,產生了分歧,雙方現在已經面和心不合了”
“駱搖此人,老夫之前就跟他打過交道,還算是個不錯的人”
王翦皺眉道“可惜,窮山惡水出刁民,駱越所處之地,環境惡劣,駱越人不通農耕,生活資源十分匱乏;只能逼他這個酋長,不斷向大秦索要物資,否則,他絕不會跟趙佗合作”
“不管怎么說,這對我們瓦解趙佗聯盟,是個不錯的消息”
“陳平有什么想法”
柯北沉吟了一下,道“陳局長打算設計殺了駱搖,讓他們內斗起來”
“”
王翦皺眉不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趙昊對陳平的器重,所以陳平的決定,雖然讓他有些不恥,但為了勝利,總要有人犧牲。
而另一邊,早就在后面接應任囂的高要,見任囂點燃山火,當即招呼身后的趙佗軍,道
“兄弟們,山下就是叛軍的戰船,只要讓任郡尉劫走這些戰船,趙昊大軍必亂,即時我們便可以殺進臨塵城,解救陛下于危難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長劍丟下了山“將你們手中的武器和盾牌丟下去”
眾人聞聲而動,紛紛將手中的武器和盾牌丟了下去。
這一陣陣霹靂乓啷的聲音,要是放在平日寂靜的夜里,就算隔了二里地,港口營地的人也能聽到,可此時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港口之外,所有人都集結了過去,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里頭的動靜。
高要見眾人將手中的武器和盾牌都扔下了山,又撿起地上的毛毯,裹在自己身上,環視了一眼面前的眾人,沉聲道
“山下就是曠世奇功,就是我們的不朽偉業,我在山下靜候諸位”
說完,沒有任何的遲疑,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先是重重的砸在了四五丈高的斜坡上,隨后如同滾石一樣翻轉著滾了下去,最后消失在了漆黑的山谷。
當初趙高培養高要,就是當死士培養的,如今派他來協助任囂和趙佗。
他自然盡心盡力。
而趙佗和任囂也沒小覷他,直接將麾下最精銳的敢死隊,交給了他。
本來這群敢死隊成員,不怎么看得起這位宦官,結果高要身先士卒的風范,令他們大受振奮,一個個當即裹著毛毯,視死如歸的跳了下去。
運氣好一些的,每次跌落都能避開頭部等要害,借助著毛毯與身上的鎧甲卸去了大部的沖擊力,毛毯里的人緊閉雙眼,全身發力,盼望著每一次跌落都是最后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