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沒有回禮,只是淡淡一笑“常威,給李廷尉讓個坐”
“不必了”
常威正準備起身給李斯讓座,卻被李斯直接拒絕了“老夫公務繁忙,不便在此久留,現在”
“李廷尉集大權于一身,著實不易啊”
還沒等李斯的話說完,趙昊就滿臉戲謔的抬頭打斷了他。
李斯微微一怔,旋即蹙眉道“公子這話何意,老夫奉先帝遺詔領政,難道有不妥之處”
“有沒有不妥之處,李廷尉比本公子更清楚,今日山中小雨,天氣寒冷,忽感那年在博士宮論政,也是下雨天,便在此處煮茶取暖,緬懷過去。李廷尉若跟本公子一樣,是個念舊情的人,不妨坐下來喝杯茶,聊幾句”
話到這里,又抬頭看向嬴子陽,淡淡道“涇陽君就算了,這里沒你的凳子”
“你”
嬴子陽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教訓趙昊,李斯一把攔住了他,深深看了眼趙昊,旋即展顏一笑“難得公子有這番雅興,老夫豈有不陪公子的道理”
說著,徑自走到常威的凳子上,拂衣坐下。
“公子似乎知道老夫要來”
李斯剛剛坐下,便看到桌上有個空杯子,不由疑惑的問了一句。
趙昊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給李斯倒茶,一邊高深莫測的道“趙孝成王去世后,趙國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是春平君,但是,春平君不在當時的趙國,而是在秦國當質子;
這時候,郭開來到趙偃府中,趙偃剛好在與友人飲酒,奈何座席之間沒有他的位置,郭開便言王相不和乎,趙偃陡然一驚,連忙驅散了友人,自此之后,趙偃每逢與友人飲酒,必留一空席”
“這”
李斯微微一愣,他熟讀六國史冊,卻從未聽過這樣一件密事。
如今聽趙昊講起,頗有一種被人指桑罵槐的感覺,難道在趙昊心中,自己跟那個郭開無異是個禍國殃民的奸臣
豈有此理
豎子竟敢當面羞辱老夫
“轟隆”
就在李斯準備發火的下一刻,原本細雨綿綿的甘泉山,突然雷聲大動,風起云涌。
似乎是條件反射,又似乎是心有余悸,還沒等趙昊和李斯反應過來,嬴子陽就驚呼出聲“有刺客有刺客”
只見他的話音剛落,一大批身穿盔甲的禁軍就從遠處奔涌而來,將整個東胡宮長廊擠得水泄不通。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想象中的刺客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又一陣的雷聲。
“好了,都下去吧”
李斯有些不悅的擺了擺手。
眾將士紛紛看向嬴子陽。
嬴子陽一臉尷尬的扭頭就走,獨留李斯與幾名護衛在長廊里陪趙昊。
目送嬴子陽離開,李斯緩了緩情緒,直奔主題道
“公子,廷尉府對刺客運用炸藥之事,心存懷疑,您是炸藥的發明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故此,廷尉府經過慎重考量,給您定了個非所宜言罪,您可有疑慮”
“本公子讀書少,不知何謂非所宜言罪”趙昊漠然道。
“非所宜言罪,按秦法來解釋,屬于大不敬之罪,言論之罪,但廷尉府定下此罪,并非公子真有此罪,而是告誡公子,謹言慎行”
說著,李斯話鋒一轉,又接著道“當然,此罪并不公示,只通知公子一人,公子可將功贖罪”
“何謂將功贖罪”趙昊依舊漠然追問。
李斯憤然道“陛下在歸國途中遇刺身亡,歸國之后,又被刺客炸毀尸身,此等暴行,如何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哦,李廷尉的意思是讓我調查刺客”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