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大雨如注,綁匪指定的交易現場,高速公路定山高架橋。
兩輛車相繼掠過橋底。凹凸不平的泥路,砸濺道路兩側的飛泥,無不暗示著,好戲還在后頭
沖過高架橋橋下的一剎那,原本已然消失不見的紅色車尾燈又堪堪出現在陳書的眼前。這一刻,他有點慶幸自己適才的果決,也更加堅定了追擊綁匪的決心。
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并且三人也已分散,逮住一個的機會很大狗急跳墻,兔急咬人。風險與機遇同在
“咣咣咣”雨刮器狠狠的在玻璃上反復刷動,似乎要在這個黑暗彌漫的夜晚擦出一條大路來。
陳書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那束紅色尾燈,全然不顧已經爆胎的輪轂正在車下滋滋作響,聲音凄厲。
黑夜繼續,車輛剛一脫離泥路,稍稍駛入一條略微平坦的道路,他就毫不猶豫地一腳油門下去。
車內轉速表指針直刺紅區,發動機轉速也被暴拉到七千余轉,而周圍的景象就如同幻燈片一般從車窗閃閃而過。
山間泥路坑坑洼洼,又是下雨天,陳書的視線完全受阻,影響非常大。再加上爆胎后,輪胎的轉動半徑變小,車身平衡的控制難之有難。
他為了攆上綁匪,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往死里踩下油門,有時候一個轉彎,眼看著車子的車身傾斜,就要側翻著地了,但又總是被他險之又險的把持住。
一次也許是技術,兩次或許是運氣,但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瘋狂試探著失控的邊緣,這種窒息的執著,讓人望而生畏。
于是,壓力給到了綁匪這邊。
“瘋子瘋子瘋子”
老王在車內念念有詞,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陣陣襲來。作為手持a照,并且常年奔波國內大大小小、情況各異道路的自己,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車技。
不管他東突西沖,還是左轉右彎。后車晃晃悠悠的白光始終牢牢地鎖定在他的后視鏡上,不曾退卻一分,甚至愈發光亮,隱隱壓迫著自己。
作為老司機,他能感受到后車轉彎時的生硬,能看到后車過坑時的頓挫。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甩不掉,甩不掉
這家伙,還想玩命
想到這里,老王握著方向盤的指尖隱隱發顫起來,踩著油門的右腳不自覺地開始抖動。
在前面沖過高架橋橋下的時候,他就曾遙遙地聽見了從后面傳來的一聲巨響,通過后視鏡也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后車那亂轉亂晃的車燈。
當時他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終能逃過一劫,心思飛轉。
人質扔在路邊,橋下還留著一個同伙,對方的車子也出了問題,怎么算警察都不會先落到自己頭上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么那個警察會跟著他過來
“不甩掉后面這條狗自己一直被攆著,遲早要被其他警察包抄就是一個早死晚死的區別”
老王惱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當場車頭一歪,本來就在坑路里顛三倒四的凱美瑞差點就滾落到山溝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