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解決問題而來的王平,此刻卻是給飛船部制造了更大的難題。
發布會還在繼續,可先前他那一句“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的名言,卻通過手機互聯網,在極短的時間內傳播開來。
網絡上同樣是一片質疑。
“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但是他們依然在說謊。”
“這態度,太傲慢了”
“不管什么原因或者事后又挖出來還是怎樣。埋車這個舉動沒有個十年腦血栓真干不出來,影響之惡劣遠遠超過事故本身”
“跟那個南j法官一個水平,都不知道怎么混到這些位置上的。”
“味千拉面拿濃縮液兌湯是因為肉價上漲買不起骨頭至于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
坐在發布會角落的張揚有些同情地看向坐在中心位置的王平。先前她和王平在事故現場的船頭駕駛艙有過短暫的交集,知道他是一個對待媒體極為寬容的領導,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但是就和蘇格拉底一樣,當所有人都覺得你有罪,懷疑你的時候,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張揚能感覺出來,王平在回答完提問記者對于掩埋證據的純粹污蔑后,所表現出來的憤怒。所以他才在后面,直接說出了“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大黑話。
作為發言人不該被情緒左右。他栽在這上了,跟別的無關。
張揚不忍心再看下去,起身從這亂糟糟的發布會走了出來。堪堪走出門口,遠遠的就聽到了事故現場那邊的高架橋上傳來一陣陣的歡呼和雀躍聲。
“不會是真救出人了吧”
喊來攝影師小趙和燈光師,職業感極為敏銳的張揚拋下這一塌糊涂的現場發布會,直奔那希望之地而去。
晚上七時,事故現場。
站在高臺上的指揮員目送著發出“嗚嗚嗚”聲快速離去的救護車,對一直站在邊上的中年人說道“必須得承認,這次錯在我們。哎,年紀大了,有時候就容易鉆牛角尖。”
中年人勸道“程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再說了,這趕工期的事情還是上頭下的死命令,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指揮員程局慘笑一聲,搖搖頭說道“不管怎么樣,這工期沒完成,就得抓出個替罪羔羊來。難道你讓部里跟記者們解釋,說是因為警察阻撓我們現場施工才導致工期延誤他們還救了人咧”
程局看向高架橋上苦干許久,此刻正歡呼雀躍的人群,伸手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自我安慰道
“起碼還救了個人,不是嗎走吧,幸虧我們這事當時沒有記者在現場,要不然就不僅僅只是我們兩個人背鍋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啰。要知道,新聞發布會那邊已經出了大問題了。”
接著,是中年人的嘆息。
俄頃,突然咋呼道“程局,當時那跟在警察后面的可不就是個女記者她還拿出手機把我們都拍進去了呢”
程局雖然仕途無望,可這么多年來為官處事走到如今的高位,這識人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他瞇著眼睛望向高架橋上那站在車廂頂上的一個獨落落的身影,平靜說道“這小妮子和那警察都是為民請命的人,這種人才懶得回頭找我們這種俗人的麻煩呢。”
頓了頓,自嘲道“興許這會兒人家高興得早把我們忘到哪個角落里都不知道了呢。走吧,把這最后的清尾工作做好,估計這也是咱倆最后一次搭檔了。”
中年人身子一晃,悵然道“這事有這么嚴重嗎”
“人命關天,你說嚴重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