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詐園區建立在森林里,被一條寬約數十米的長河圍住,進出園區的唯一通道就是那座架設在園區門口的水泥橋。
“聽說當時為了造這橋花了這個數。”阿才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比了個“耶”的手勢,一驚一乍道,“兩百萬!”
說罷,阿才跟著諷刺道:“誰能想的到,就這旮旯吧唧的水泥橋,那些人竟敢開價兩百萬?放我老家那,二十萬塊,就給你修得齊齊整整。那些個干活的老頭老太太們見著你人了,還得陪著笑臉感謝賞他們口飯吃。”
“也就在這里,錢他媽的就不當錢用!”
坐在副駕駛座的李俠頗為自然的拿過放在扶手處的礦泉水,擱身前晃了晃:“這玩意在我們這也不便宜,都一個道理。”
在園區里,礦泉水、飲料、小吃、香煙等,都是國內好幾倍的物價,無他,就是錢來的太容易了。
比如一瓶最最普通的礦泉水,十塊。
“哎,在咱們這想攢點錢,真的是太難了。”阿才瞥了眼,轉了個話題,羨慕道,“俠哥,這次拳賽老板給了你多少獎金?我聽說咱老板這次從虎總那贏了三百萬,這至少得弄個五十萬給你吧。”
“要不是吳總地道,這剛見面的就給了我一口飯吃,指不定我現在還得在業務樓里做那煞筆西西的狗腿呢。”李俠抿了口水,抬起被繃帶胡亂打包的左手,苦笑道,“嘿嘿,要想掙這種玩命錢,咱們還得有命花呢。”
阿才又看了眼:“俠哥,今早上我們是去鎮上的醫院嗎?”說著,他下意識的朝后視鏡看了幾眼,像是在分辨坐在后排的三人。
李俠說:“對啰,這左手還得重新弄一下,骨頭應該是斷了,得打個固定板,也許還得動個小手術什么的。”
“俠哥,用夾板固定的話,我知道一個地方,是安徽過來的老中醫,手法地道,就是這人起的晚,估計得中午了才能見到人。不過要是做手術的話,還是得去清邁找國際醫院,放咱們這得死球了。”
李俠摸了摸歪在一邊的鼻子,起了半身疙瘩。
放在國內尋常可見的治療,甚至于24小時提供急診服務,到了國外,還得等著醫生起床,真要是嚴重到了要手術的地步,還得把人往大城市挪。
一聽,還是什么國際醫院,肯定是私人性質的,這費用老貴。
可這一切,只不過就是鼻子上的小問題呀。
車窗外,綠色的山一座接著一座,就這么個深山老林里,路上設卡的卡點是一道又一道,過一個卡點就是一次檢查。
最為夸張的,是在幾處拐角的地方,都能瞅見山腰處突然冒出的幾個端著槍的士兵,等開車的阿才從車窗里伸出手,朝他們揮了揮,方才縮了回去。
據說在這些士兵眼里,逃跑的豬仔都是行走的美金。
所以說那些個在溫室里長大的豬仔們,就是運氣好能從園區偷跑出去,估計連一座山頭都翻不了,就得被這些士兵提溜回園區找公司要賞金。
開車的阿才很有成就感的笑道:“俠哥,別看咱老板每年交的那一大筆管理費,就這,要是逃跑的豬仔被抓回去了,咱們還得花錢。不過呀,這錢花得值。”
阿才砸巴著嘴,回憶道:“當著其他豬仔的面,將逃跑的人往死里恁,以后啊,就再沒人逃跑了。按照老板的說話,這就叫管理成本!”
聽到阿才嘴里“砸巴砸巴”的聲音,小趙想起了前幾天剛進園區時,聽到豬圈里那些大豬咀嚼的聲音。
就是吃的人!
然后那些個在懲戒房踮著腳被關在水牢、佝僂著身體蹲在狗籠里模仿狗叫等等場景,重新浮現在小趙的腦海里。
大白天的,沒來由的,小趙心里的恐懼“轟”的炸開,每一根神經都在催促他趕緊逃跑,跑的離這里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