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郎大吼還擊,殺出一種只有戰場才有的悲壯。
然而,對方有明顯的優勢,一是體格健壯,二是訓練有素,看那隊形打斗便有正規軍的底子,而一群梅令郎剛訓練不幾日,大多不得章法,嚇嚇普通百姓可以,遇上正規軍便相形見絀。
好在邢丙有身高體壯的絕對壓制,本身又武藝高強,一時殺紅了眼,抽出車上的長矛,大吼一聲沖到前頭,很有萬夫莫敵的狠勁。
“葛廣、葛義,快帶女郎走。”
流匪頭目哈哈大笑,陰颼颼看馮蘊。
“想走也不問問你大爺的刀”
寒光破空而落,兵器碰撞出耀眼的火光,那人上前要與邢丙肉搏,被邢丙刺傷胳膊,嚇出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往后退。
梅令郎登時信心倍增。
“殺”
“跟上邢師父”
“保護女郎”
這樣的世道,人命比草賤,殺人死人都不新鮮。
但梅令郎們的反抗和保護還是給了馮蘊極大的震撼。
她的心,有許久沒有這樣鮮活的跳動過了
有人為她拼命。
有人肯為她拼命了。
“我不走。”熱血上頭,馮蘊放下彎刀,抽出車上的一把長刀便站上牛車,“今日我與諸君共生死”
一支隊伍的士氣關鍵看將領。
她站在牛車上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暉下變成一堵堅不可摧的城墻
血光高高沖上半空。
山崩地裂的喊殺聲,悲壯得剜人心扉。
遠處的山林里,策馬而來的裴獗和敖七親眼看到這一幕,看著鮮血濺在女郎雪白的臉上,映出妖異的美
“住手”敖七大吼一聲,放馬在前。
一群鐵騎人未到,氣勢便已逼壓過來。
“賊人好大的狗膽,竟敢在北雍軍的地盤上撒野”
流匪們在聽到馬蹄聲時,已然慌神。
那頭目回頭一望,格擋住邢丙的長矛,吆喝一聲。
“扯乎”
一群流匪慌不擇路,疾掠而逃。
裴獗勒馬停步,冷聲命令,“不留活口。”
涼風凄凄,伴著那聲音不輕不重地入耳,馮蘊緩緩地放下握刀的手,隔著人群朝那馬上的裴大將軍看過去。
幾乎同一時間,山林間有上百個披甲持銳的兵士狂奔而出,他們從四面八方包抄,在敖七的吼叫聲里,殺向那群流匪。
邢丙方才殺得興起,有點心癢。
“女郎,我們也上前助陣”
馮蘊制止了他,“不必了。”
既然裴大將軍下令“不留活口”,就不要想從這些人的嘴里得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來了。
其實,她之所以篤定這群人來自北雍軍,一是因為地理位置,二是因為她前世也遭遇過這群悍匪,但沒找劫糧草的借口,而是直接擄掠她上山,凌辱她。
那個頭目是李家在北雍軍里的心腹,一身打扮都沒變。
只是前世他們來得要遲些,更遲一些。
前世她也沒有梅令部曲,沒有人肯為她拼命。
悍匪們擄走了她,最后被裴獗找到,死在裴獗的手上。
不過,裴獗沒有如李桑若所想,沒有因為她被一群流匪劫持過,就此厭棄,仍是一言不發地將她帶回去洗干凈,接著用。
“不留活口”,裴獗這次說了同樣的話。
馮蘊忍不住笑,思忖裴獗的狠,和裴獗的愛。
不留活口,就不會留下把柄
維護了北雍軍的臉面,也維護了李太后的。要是讓人知道堂堂的臨朝太后因為爭風吃醋,派人來攔截大將軍的姬妾以行侮辱,豈不是貽笑大方
被裴獗護著的人是幸福的,有恃無恐。
越是這么想,馮蘊臉上的笑容就越是燦爛,再看裴獗的眼神,也就越冷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