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非得把溫行溯抬到陣前去,目的很簡單。南岸那邊的將領,不少是溫行溯的下屬和兄弟。消息傳出去,對齊軍是很大的打擊
同時,也斷了溫行溯的后路。
即使溫行溯重獲自由,如何再回南齊如何面對以前的部下尤其蕭呈這個人,本就多疑,即使溫行溯跟他是知交好友,只怕也難逃厄運
不得不說,裴獗這一招真是狠毒。
可謂一石二鳥,打得人沒有還手之力。
馮蘊很擔心溫行溯的安危,朝小滿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將帶來的好茶好酒擺上來,推給賀洽。
“賀功曹,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賀洽看著桌上的東西,眼窩里都是笑,但回答謹慎。
“女郎但說無妨,能幫的,賀某一定幫。不能幫的,無能為力。”
馮蘊道“不會讓賀功曹為難的。小女子憂心大兄,但眼下,我不便找將軍過多打聽要是賀功曹有什么消息,但請來告。”
這是要情報
賀洽斜著眼看她,想到將軍的吩咐。
此女狡詐,她若有要求,可口頭應下。
賀功曹笑瞇瞇地收下禮品,“小事一樁,女郎安心便是。”
馮蘊誠心謝過賀洽,這才帶人離開。
卻不知,她送給賀洽那些禮物,賀洽很快就分毫不動地交到了裴獗的面前,順便表忠。
“未免女郎生疑,末將不得不收,大將軍勿要怪罪”
“你做得很好。”裴獗瞥一眼那些禮物,冷漠地道“帶給溫行溯,將馮氏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他。”
賀洽“啊”
這是真的不解了。
讓溫行溯知道馮十二娘如何的關心他,如何的費盡心機打探他的消息,真的好嗎
大將軍這是唱的哪一出呀
馮蘊等了好幾天,歇氣了。
預料中的仗沒有打起來。
北雍軍沒有強行渡河,對岸的蕭呈也沒有稱帝,雙軍陣前劍拔弩張,卻都不動,好像都在等著對方先發第一箭。
既定的事情沒有發生。
命運的齒輪轉錯了方向
馮蘊想了許久。
要說這輩子有什么不同,一是她,二就是溫行溯。
她不再像上輩子,枯守等待,想方設法給南岸捎信。
溫行溯上輩子沒有見到她就回了南齊,仍帶傷堅守信州城,而這次,他竟被裴獗帶回大營,還封了個什么破虜將軍。
事態全然改變,馮蘊哭笑不得。
但軌跡變了,人不會變。
她相信蕭呈一定會走上稱帝的路。
只不知,裴獗還會不會相信她的話
還有始終找不到的葛廣和葛義,也讓她內心不安,就好像有一個什么把柄被神秘人捏在了掌心里,一直隱忍不發,就是個隱患。
懸在頭上的劍,比插在胸膛的更令人恐懼。
馮蘊讓暑氣蒸得受不了,心下更是煩亂,坐著驢車就去了田莊。
賀洽施政簡潔,花溪村陸續有農戶入籍分田。大熱的天,田間地頭也能看到有農人在拔草鋤地,忙碌地勞作。
有田地就有糧食,有糧就不會餓飯。
這是普通人的一生,最樸素的幸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