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瞬息萬變,最有用的就是外傷藥。煩請姚大夫多給我準備一點。”
“好說好說。里正娘子要得可急”
馮蘊想了一下,“急。”
姚大夫點頭,沒有再多問什么,當即將家里的存貨都找出來,一并交給馮蘊,然后不藏私地給出方子。
馮蘊感激不盡,“姚大夫,往后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汪氏看她這么客氣,笑吟吟飛過來一眼。
“里正娘子說的是什么話挨鄰側壁的人家,那就是親人,互幫互助,本是應當,我們也盼著大將軍打勝仗,這般安渡才能安度呢。”
姚大夫撫須而笑,面容親和。
“內人說得對,行醫者本該如此,若是我姚家的傷藥,可以多救一個人,那也是我老姚的福報。”
馮蘊再三謝過,告辭回家便吩咐邢丙給姚家送去了一石糧食,還有一匹花色素雅的布匹給汪氏,以表謝意。
敖七是太陽快下山時,才趕到花溪村的。
馮蘊為他準備了一餐餞行的飯菜,并把裴獗留下的那二十多個侍衛都一并叫上。
“我在花溪村很是安穩,用不著這么多人,敖侍衛把他們都帶走。”
敖七搖頭拒絕。
“阿舅走前交代過,這些人是留給你的。”
其實馮蘊在花溪村種個田罷了,用二十多個侍衛,實在有點勞師動眾,她也沒有辦法像對待手底下的部曲一樣吩咐他們做事。
但是,他們不肯走。
敖七叫來葉闖,將人都交代給了他。
“莪走后,你們唯女郎馬首是瞻。”
眾侍衛齊聲應,“喏。”
馮蘊不再多說什么,將準備好的傷藥和信一并塞到他的馬頭。
“萬事小心。”
敖七跨坐上馬,看著馮蘊被微風吹得揚起的發絲,目光熾熱,聲音很小,“我會,你好好的。”
他好像剛沐浴過了,頭發沒有完全干透,臉頰在夕陽的余暉里,帶著少年郎獨有的青澀,汗毛都清晰可見,但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卻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情感。
馮蘊微微一笑,“保重。”
“保重。”
敖七喉頭哽動,但送行的人近在眼前,他不好多說什么,只扭頭告訴葉闖。
“女郎要有半分閃失,你小子不必活了。”
葉闖與他交好,最明白敖七的心思。
要是平常,他肯定打趣幾句,再酸死他。
可上戰場不是兒戲,刀劍無眼,今日說笑的兄弟,也許轉瞬就是永別。
所以,北雍軍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上戰場前,從不說喪氣話。
葉闖拍了拍敖七的馬頭,用臉貼了貼。
“放心。”
又仰頭,用氣韻極小的聲音,用只有敖七聽得見的力度“幫你守著心上人。”
敖七的臉微微臊紅,瞪他一眼,沒敢再看馮蘊,雙腿一夾馬腹,“駕”地一聲,策馬揚塵而去。
馮蘊摟住兩小只,“和你們兄長道別。”
兩小只踮著腳看遠去的一人一馬,大聲喊阿兄。
“阿兄,你要平安歸來。”
“阿兄歸來娶嫂嫂呀”
敖七沒有回頭。
夕陽下,人和馬渾然一體,漸漸濃縮成一個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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