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沒有上來過。因為山中有涂家塢堡的部曲把守,看上去很是神秘的樣子。
涂家塢堡的很多產出,也都出自后山,比如冶鐵,武器,比如糧食倉庫,她不好意思犯了人家的忌諱
淳于焰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盯著她道
“我以為你不會同意。”
馮蘊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淳于焰道“跟我上來。落人口實。”
馮蘊瞇起眼看著夜空的繁星,雙手抱著膝蓋,在山風里慢慢松緩了心情。
“那沒有什么,我不在乎。只可惜,少了點酒,少了下酒菜。”
淳于焰低低一笑。
“給你準備好了。”
馮蘊驚奇地回頭看著他。
只見淳于焰變戲法似的從石亭里的一個木柜里拿出酒菜,還有兩個鎏金高足杯。
“涂家塢堡的腌鹵,我看你很喜歡吃,便又讓涂夫人給我準備了一些。”
馮蘊瞇起眼睛,“涂夫人知道”
淳于焰嗯一聲,看著她笑。
“涂夫人見你我相識,又有過節,便有心撮合。甚至示意我大膽求愛,將你奪過來,以免好好的女郎,落入閻王之手,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馮蘊
涂夫人沒有見過裴獗。
但裴獗惡名遠揚,那什么“身高八尺,茹毛飲血”的說法,很容易讓人把他聯想到五大三粗的莽夫或野人。
“涂夫人還怪好心呢。”
只不知裴獗知道,會怎么想。
一想到裴獗的那封信,馮蘊微微郁沉,拿起淳于焰斟好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淳于焰目光微動。
他看出馮蘊心情不是很好。
但也不問,再次為她斟滿。
馮蘊盯著夜空,不看他,聲音幽幽的。
“別想著灌醉我,你就有機可乘,我酒量”
莫名想到那個喝醉了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夜晚,她搖了搖頭,笑著勾起唇角。
“我酒量不行,酒品不好,醉了就打人。”
淳于焰懶洋洋地哼聲,“打人不怕,別輕薄我就行。”
馮蘊淡淡的,“莪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嗎放心。”
聲音未落,淳于焰突然一躍而上,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我是。”
馮蘊
她一言不發地睨著淳于焰。
今晚的世子穿了件石青色寬衣,外罩銀白披氅,看上去雅致風流,幾乎與月色渾然一體,湊得近了,馮蘊甚至可以看清他露在面具外的肌膚雪白一片
然后,再次注意到他的嘴唇
是令人羨慕的美。唇紋很淺,顏色漂亮,上次她以為是涂了脂膏,這么一看,其實人家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她有些感慨,又喝了一口。
淳于焰目光微爍,聲音溫和地問
“擔心裴妄之”
馮蘊一愣,“不是讓我陪你嗎有什么心事說出來,我說不定善心大發,安慰你幾句。”
淳于焰“不承認。不否定。是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馮蘊扭頭冷眼看他,作勢要翻臉,“我的事,你少管。”
淳于焰道“要合伙做生意,首要便是坦然、真誠。不然未來少不得要出事。”
這個馮蘊倒是認可。
但她和淳于焰
這個上輩子各種欺負他,導致她名聲敗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她做不到坦然和真誠。
“可以。”嘴上是要同意的。
說句話而已,不死人,她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