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馮蘊將焰火丟了出去。
是丟向半空,而不是丟向淳于焰。
然后,似笑非笑回頭。
“看把你嚇得。”
淳于焰僵住,這才發現后背全是冷汗。
立在夜風里的馮十二娘,就像一個正在施放法術的妖女,他明明拉住了她的袖子,卻輕飄飄的,好像什么都抓不住,抓不牢
這女郎,不屬于他。
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淳于焰說不出是沮喪還是什么,看她片刻,長長地松一口氣。
“嚇死我了。瘋子。”
馮蘊不答話,又用火折子點燃一支焰火,這次在淳于焰的目光注視下,在他完全可以自由行動的情況下,突然伸手拉開他的褲腰,丟了進去
砰
淳于焰嚇得驚跳。
而馮蘊搶先一步躍下石臺,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是對世子孟浪的懲罰。”
淳于焰飛快地拉下褲頭,發現焰火已然熄滅,這才咬牙切齒地盯住那個翩然離去的背影。
“我弄死你信不信”
馮蘊回眸一笑。
“不是世子求我欺負你的嗎這么快就忘了”
淳于焰被堵得啞口無言。
女郎越去越遠,沒有再回頭。他本該生氣的,心窩卻怪異的柔軟,一塌糊涂,黏黏糊糊,甚至生出一絲奇怪的喜悅
她會這般對他,正因他在她心中與眾不同。
馮十二可不會隨便薅住哪個男子就這樣欺負的
淳于焰心尖好似被人拽住了一般,她往哪邊牽引,他便只能往哪邊倒。
這種感覺很不踏實,不能主宰自己的感受也不是那么舒服,可他深陷漩渦,無力掙扎
馮蘊消失在山腰。
淳于焰漸漸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半山一片寂靜,只有幽涼的風。
“天生是個會勾人的”
他說著,又低頭看著沒有放完的焰火,苦笑一聲,“我是不是忘記說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向忠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出來,拱了拱手。
“世子,夜深了”
淳于焰低頭整理衣裳,“滾”
向忠苦著臉,等世子戴好面具,這才走過來,瞥一眼那冰冷的面具,小聲建議
“那要不我們派人把馮姬,殺了剝皮,做鼓,割肉熬油”
淳于焰猛地扭頭,“聽不到我的話”
向忠應一聲,“喏。”
他苦著臉思忖一下,回頭道
“山路極陡,石徑又坑洼不平,世子仆,仆不太好滾呢。”
淳于焰抽出碎玉劍,指著向忠那張老實巴交的臉,突然又笑了,還劍入鞘。
“狗東西,算你會哄人。”
向忠嘿嘿地笑了起來,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見世子恢復了平靜,這才上去給世子披上氅子,像對待自家孩子一般,溫聲軟語。
“馮姬又欺負世子了”
“嗯”
“老仆看著世子過了二十個生辰,今年是最快活的呢。”
淳于焰沉著眼,冷冷看他。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快活了”
向忠笑得極為憨厚,“大王記不住世子的生辰,王妃也不敢給世子操辦,世子每年生辰都懨懨的,總想殺兩個人助興今年,大家都活著。怪好的咧。”
淳于焰哼聲,“子時未到,殺你可好”
向忠寬厚地笑了笑。
“世子高興,老仆就高興。可殺”
淳于焰抿緊嘴唇掃他一眼,冷冷一撩袍角,大步往下走。
這個世間,沒人記得他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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