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瑩手腕稍稍加點力,在男人的肩膀緩緩按壓。這是她向宮里的老宮人學的,說是最能解乏令人愉悅,她想取悅蕭呈。
“妾憂心長公主殿下,忍不住想來問問”
這是最完美也最有情義的回答,她知道蕭呈喜歡聽什么。
蕭呈示意她不用再按。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馮瑩當然明白,蕭榕是自己走的,晉軍根本就沒有抓到人,當然不可能來要挾,但嘴上卻要做出十分關心的模樣,小聲道
“阿姊和長公主自幼便不和,妾在想,阿姊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拿長公主交換什么會不會本就沒有把長公主放回來的打算”
蕭呈看她一眼,氣定神閑。
“你是說,她會害阿榕性命”
“妾沒有那個意思。”馮瑩很是會察言觀色,蕭呈喜不喜歡馮蘊她不知道,但蕭呈這個人,以君子自稱,最不喜歡別人搬弄是非,哪會容許她說馮蘊的壞話
“妾只是擔心長公主殿下,也憂心阿姊”
又偷偷瞄一眼蕭呈的表情。
“妾聽人說,阿姊在城樓上罵了陛下,心下很是惶惶然,阿姊是不是被裴獗要挾,非罵不可,這才會出聲落了陛下的臉面,陛下萬莫要往心里去,莫要責怪阿姊”
她很會說話。
給了蕭呈好看的臺階,也為馮蘊的所作所為做了找補按捏男子肩膀的手,越過肩膀慢慢往下,柔軟的身子幾乎要覆在他后背。
蕭呈拉過她的手,冰冷的指尖觸上肌膚,馮瑩便紅了臉,心窩發熱,腳都軟了。
“夫主”她小意溫柔的喚了聲,正要順勢靠過去與郎君相好,蕭呈突然用力將她狠狠從身后拉過來,丟開手。
“貴妃多慮了。”
蕭呈淡淡看著她,眼神失了些溫和,但語氣不輕不重。他不是那種會肆意發怒的男子,世家教養刻在骨子里。
“恪守本分,不要讓許州馮氏因你而難堪。”
“陛下”馮瑩花容失色。
她從沒想過,蕭郎會說這樣狠心的話。
“妾做錯了什么”
“嫻貴妃,退下吧。”蕭呈眉間疏淡,可見不耐。
嫻是蕭呈給馮瑩的封號,一個嫻字將她釘死在貴妃位上,皇后的位置卻留給了那個敵將懷里天天痛罵他的女郎
馮瑩覺得蕭三是有點犯賤的。
但她不敢說出口。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的打聽不打聽,不該說的話永遠不要出口,這是蕭呈給她立下的規矩
馮瑩低下頭,眼里已有了淚光。
“陛下夫主妾心知事事不如阿姊,可妾對夫主拳拳真心,從未改變很多年了,妾愛慕夫主很多年了”
女子嚶嚶啼啼,好似沒打動蕭呈。
“夫主。”馮瑩俯在他膝上,垂淚泣聲,“妾知夫主為國事心煩,妾想為夫主分憂,卻是有心無力”
“哭什么下去早些歇了。”
他臉上看不出情緒,沒有哄人的習慣。
但也不愛發火。
“妾,妾沒有哭,妾就是委屈。”
馮瑩輕輕趴在蕭呈的膝蓋上,軟綿綿的抬起淚眼看他。
“自成婚以來,夫主便忙于國事,至今也沒有”她咬了咬下唇,才說出那句羞臊不堪的話,“沒有與妾圓房。外人不知真相,常來問妾,何時為陛下孕育皇兒,妾當真是有苦難言,每每憶及此事,便時常后悔”
蕭呈“悔什么”
馮瑩道“不該生貪念,一心嫁蕭郎。”
蕭呈低頭,目光沉沉看來。
馮瑩垂下眼,楚楚可憐地道“夫主和阿姊早有婚約,若非世事多變,此刻阿瑩該喚你一聲姊夫了。妾知道,夫主娶我是不得已怪也怪妾當初不懂事,在阿父阿母和大伯父提及婚事時,就該斷然拒絕的。那樣,大伯父就不會為難夫主,夫主也不會遷怒于妾”
聲音泣下,哀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