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祥欣喜道“多謝提學”
陸提學笑道“農為百業之本,自當如此。”
朱國祥繼續兜售自己的農學,而且還套用古代世界觀“萬物分陰陽,植物也是這般。無論莊稼還是果樹,開花皆有雌雄。有的雌雄同株,有的雌雄異株,靠昆蟲和風吹來陰陽交媾。那蝴蝶蜜蜂,身沾了雄花粉末,再去雌花采蜜,便可懷孕生子。糧食和果子,便是這般來的。”
“竟是這樣”陸提學聽得兩眼發光。
朱國祥說道“若是花期恰逢多雨天氣,蜜蜂蝴蝶不至,糧食水果便要減產。”
陸提學結合自己的經驗,點頭道“確實如此。”
朱國祥又說“這時便可人為授粉,做一種毛刷子,將花粉傳到花柱,這樣也能使得雌雄交媾。”
這番話語,給陸提學打開了新世界大門,恨不得立即去研究植物的授粉問題。
那些隨行士子,大多數都感覺好無聊。只剩兩三人還站在廚房,其余都去外面各自聊天。
西鄉首富盧官人的第五子也在,名叫盧衡。他在家族排行十二,又喚作盧十二郎。
最先搶答問題的士子叫余大淵,此刻不忿道“十二郎,我等皆為本縣名士,卻讓一個外鄉少年出了風頭。你就不想法子制制他”
盧衡笑道“俺制他做甚便連舉人,俺考了兩次都落榜,攀附提學使也沒用。你是中過舉的,要制也該你來制。”
另一個叫黃晟的士子說“此子號稱貫通三經,恐怕經學造詣非同一般。萬萬不可與他討論經學,須得用詩賦來刁難他”
“對,就用詩賦”余大淵點頭道。
黃晟又說“今日用餐,必定飲酒。可提議行酒令,又或者當場作詩佐酒助興,定教這無知少年下不來臺也好讓提學使知道,俺西鄉縣也是有才子的。”
余大淵拍著胸口說“作詩即可,俺帶來許多舊作,正好能派用場。”
“俺也帶了。”黃晟笑道。
這些家伙想在提學使面前表現,一個個都帶了詩文。舊作必定反復修改過,朱銘就算精于詩詞,臨場創作恐怕也難比得。
余大淵當即把士子們都叫來,去偏僻處悄悄商議。
盧衡只蹲在旁邊發笑,他學問不大好,考舉人都夠嗆。而且,已經有兄長中了進士,自己又身為首富之子,何必去攪和這種事情
他已經看出來了,陸提學對朱家父子頗為賞識。
讓朱家父子下不來臺,就等于是讓陸提學下不來臺
這么淺顯的道理,士子們應該知道才對。可那些士子都有志于科舉,絞盡腦汁想在提學面前出彩,利令智昏已沒了基本判斷力。
士子們商量著怎么搞事,那些胥吏也早就吃飯去了。他們累得夠嗆,得趕緊填飽肚子,隨時等著提學使差遣。這位提學間歇性發瘋,鬼知道一會兒還要干啥。
下午五點多,終于開飯。
在白家院子里擺了三桌,陸提學、向知縣、錢教授、白宗望、朱家父子,以及盧衡和余大淵做主桌。白大郎、白二郎與其余士子坐另外兩桌。
兩鍋東坡肉,全拿去分了,每人只分得四塊。
朱國祥的回鍋肉加了紅糖,顏色要深一些。可惜沒有熬焦糖水,色澤并不紅亮,看起來沒那么賞心悅目。
陸提學嘗了一口,頓時喜眉梢“有了甘甜之味,食用確實更佳”
朱國祥說“若有糖霜,可熬制焦糖水,烹飪時淋于其中。不但香氣濃郁,且豬肉表面色澤明亮,猶如紅色珍珠一般。”
陸提學惋惜道“糖霜不易得,價比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