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彥正在跟朱銘聊天,見突然來了個女眷,連忙起身作揖問候,卻又不知道對方是啥身份。
還得朱銘幫忙介紹“三郎,這是鄭二郎的幼妹鄭幼娘。”
白崇彥立即鞠躬行禮,鄭元儀也屈身回禮。
人家妹子都這么落落大方,朱銘自然不可能扭捏,笑著招呼道“鄭家妹妹好久不見,快過來坐。”
少女坐矮交椅不雅,朱銘進屋抱了個繡墩出來。
如此細心妥帖,鄭元儀更加喜歡“多謝哥哥照拂。”
男女之間,沒啥可聊的,白崇彥就找不到話題,只在旁邊干坐著,還取下燈籠罩挑燈花玩。
朱銘也是沒話找話“妹妹可有讀書”
“一直有讀書,”鄭元儀說,“王家請了女先生,專門教習女子讀書。閔家后來也請了女先生,不要束脩,還飯食。”
“有趣。”朱銘不禁笑道。
這閔家和王家,都是書香世家,估計平時沒少攀比,就連女子私塾都要搶生源。
鄭元儀問道“回多做了個香囊,哥哥可有收到”
朱銘回答說“收到了,還戴了幾天,香料淡了便沒換新的,妥善保管在家中。”
“那便好,”鄭元儀有些小失落,因為朱銘沒有隨身攜帶,擠出笑容又補了一句,“香囊里還有一張符,是俺在廟里燒香求來的,可以保佑讀書人金榜題名。”
“那我真該戴。”朱銘說道。
白崇彥坐在旁邊,總算是聽明白了。
這鄭家妹子對朱大郎有意思,不但贈送香囊,還專門求了一張符。
別人郎情妾意,自己當啥電燈泡
白崇彥起身說“俺還有書沒看,就先回房溫習去了。告辭”
鄭元儀連忙恭送“白家哥哥慢走。”
朱銘撓撓額頭,提醒道“交椅帶。”
白崇彥彎腰撿起交椅,朝朱銘偷偷眨眼,意思是讓他把握機會。
等白二郎離開,鄭元儀變得更開朗,說話聲音都大了幾分“俺們那位女先生,可對哥哥推崇備至,將哥哥的八首詩詞反復講解了好多遍。先生還說,哥哥胸襟開闊、才志高遠,非尋常士子可比。”
朱銘對那位女先生有點興趣“令師是何出身”
鄭元儀說“先生名叫黃舒,乃興元府黃家女,今年四十多歲了。著實命不好,嫁了三回,丈夫都早逝,先生索性出家做了姑子。后來姑子也不做了,還俗教導女子讀書,王家每月八貫俸酬請她來的。”
“確實命途多舛。”朱銘表示同情。
鄭元儀道“先生還說,可惜科舉不考詩賦,否則以哥哥的才學,必定少年金榜題名。俺們私塾里,好多女子都仰慕哥哥才華呢。若知俺能與哥哥說話,怕要羨慕死她們。”
朱銘轉開話題問道“女私塾都學些什么”
“女戒這些要學,還有論語、孟子、韻書、詩詞、女工、書法、繪畫、音律”鄭元儀說出一大堆課程,忽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俺前兩日還寫了首詩,正好帶在身,請哥哥雅正。”
“不敢當。”
朱銘接過一看,平仄韻腳都很工整,寫得也有些趣味。但礙于才學和眼界,只是普通的閨中女子詩作。
考慮到她初中生的年齡,已經頗為難得,放在后世絕對稱得才女。
朱銘點頭贊許“寫得極好,繼續努力。”
“先生也夸俺了。”鄭元儀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