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客店,能好生睡一覺。”白崇彥說道。
過了榷關,前方瞬間開闊,甚至還能看到大片水田。
另外還有遞鋪,負責送公文的洋州官差,跑去遞鋪聯絡一番,很快就到客店對眾士子說“諸位相公,遞鋪的官船俺講好了,明天就又能坐船。”
“有勞了”閔子順代表士子們致謝。
官差笑道“都是洋州同鄉,算不得啥。”
他就一個小小的差人,而趕考的舉人當中,又多洋州富家子,當然要好生巴結。
白勝帶著聚寶盆去馬廄,弄了些草料補充營養。
朱銘隨便吃了些,就回客房睡覺,這一路實在累壞了。
他隱隱能感覺到,陳淵對自己有些不滿。
一路講學,陳淵為主,朱銘為副。
陳淵講的都是大道理,而朱銘各種夾雜私貨,比如那天故意曲解天命。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朱銘起身開門。
陳淵踱步走進來,自己倒了一碗冷開水解渴,坐下便說“大郎,我以后講學,你能否不要妄言”
朱銘笑呵呵道“好,聽先生的。”
只這態度,陳淵就知道是敷衍,嘆息道“大郎所言所行,讓我想起了拗相公王安石。”
“小子不才,不敢與王荊公相提并論。”朱銘連忙說。
陳淵說道“我雖未見過王荊公,卻聽家中長輩經常提起。大郎與王荊公很像,都是聰慧過人,少年便能通經。王荊公熟讀經書,于經義一道,可稱當世大儒,卻在關竅處故意曲解。他曲解經義是為了變法,大郎曲解經義又是為何”
朱銘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罐桐油,倒了一些在絹布,慢慢擦拭寶劍,問道“先生,此劍如何”
“神兵利器。”陳淵在大明村的時候,就見識過朱銘的寶劍。
朱銘瞎扯道“吾之志向,是出將入相,為朝廷平定天下。有些時候,先生認為我在曲解經義,我卻覺得自己才是對的。就算不對,也沒大錯。”
陳淵問道“你想做第二個拗相公”
朱銘彈劍說道“不管是范文正公,還是王荊公,他們變法都未能觸及大宋的痛處。大宋的痛處在于吏治,吏治不清,再好的新法也要變成惡政。范文正公不敢整頓吏治,王荊公也不敢整頓吏治,我覺得自己可以試試。此劍鋒利,可斬貪官污吏”
陳淵說道“大宋不殺士大夫。”
朱銘冷笑“那就從我開始,士大夫也可殺”
陳淵駭然“你這是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恐為取禍之道。”
朱銘質問“飽讀圣賢之書,卻做那貪官污吏,害國家,下殘百姓。這樣的讀書人,配得士大夫之稱嗎孟子言,聞誅一夫紂,未聞弒君也。昏君無道都可殺,讀書人貪贓枉法就不能殺難道,讀書人比君王還高貴”
陳淵無言以對,因為朱銘理由充足,而且還是以孟子為依據。
朱銘指著放在墻角的鐵槍、鐵锏,又指著桌的弓箭“這三樣兵器,我拿來陣殺敵。而我手中寶劍,今后專殺貪官污吏三十年時間,我要做到宰相,為大宋蕩平天下、澄清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