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繼續坐船前進,又過些時日,在潼關附近登岸,改乘遞鋪的公車。
這里交通更為繁忙,公車數量有限,須得住下多等幾日。
趁此機會,朱銘決定到處逛逛。
“三郎,可要去那邊山梁登高”朱銘問道。
李含章提醒說“靠近潼關的山梁,皆為禁區,不可隨意攀登。”
朱銘慫恿道“你平時自詡知兵,就不想觀其全貌”
李含章頗為心動“那就繞遠點爬去”
兩個家伙出得遞鋪,裝作趕路往東走,繞行數里攀爬山梁。
可惜距離太遠,爬去也看不清,于是下山順著溝谷摸過去。再一道山梁,西邊是漢潼關舊址,東邊是隋潼關舊址,都風化得只剩殘垣斷壁。
唐宋潼關的全貌,已能看清。
朱銘此刻腦海里,驀地涌現出那一句山河表里潼關路
“還要繼續”李含章有點心虛。
朱銘說“若被守軍發現,便稱咱們是來憑吊古戰場的。”
“好”李含章感覺很刺激。
兩人順著坡道往下,來到潼河邊的禁溝,漸漸摸到潼關的背后。
城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士兵,根本無人注意,他們大搖大擺的,就這樣繞著山腳過了潼關。
屁事兒沒有。
朱銘站在河邊總結“我們剛才走的那條路,可以繞過潼關,卻無半個官兵駐守。應當在山梁之,修建堡壘,這樣才能堵死通道。”
李含章說“此地距離邊疆甚遠,潼關守軍都沒幾個,怎么可能在山梁筑堡”
“也對。”朱銘點頭。
這時的潼關,形同虛設,就算打不下來,也能輕松繞過去。
明代就不行,朱元璋屬于筑城狂魔,直接修城墻把通道全給堵死。
回到遞鋪,朱銘想起個事情,隨口問鋪兵“本地可有一個叫周侗的勇士”
鋪兵頗為驚訝“相公在外鄉也知道周同”
“聽說其武藝過人,想登門拜訪。”朱銘道。
鋪兵說道“想尋周同,相公卻得去鄜延路。”
再仔細打聽,原來周同是本地的弓箭手,如今在鄜延路路治為延安戍邊,還做了劉光世麾下的弓箭手教習。
現實里的周同,并非文藝作品里的周侗。
此人箭術如神,但也僅此而已,槍棒技藝只能算一般,岳飛的槍法學自陳廣。
周同居然去了延安,朱銘頗為惋惜,他還想學幾招呢。
眾人在驛館住下,足足等了六天,遞鋪的馬車終于得空,這才乘坐公車繼續趕路。
到洛陽時,天空飄起小雪,今年的寒潮又來得早。
朱銘問陳淵“要不要去拜會本地大儒,順便講講咱們的學問”
陳淵搖頭“洛陽雖為洛學圣地,但這里的士子不好打交道。我前番路過此地,也去講學辯經,竟遭到冷嘲熱諷。他們連家師楊時的學說都不認可,怎么可能贊同道用之學這里的家族世代顯宦,大學問講得頭頭是道,已經不知民間疾苦了。”
“原來如此。”朱銘立即會意。
洛陽的官宦世家特別多,雖然娶媳婦不怎么挑剔,但嫁女一個個眼高于頂,好多女婿都是宰相或宗室。
這些世家把控著洛學正統,看不起別處的洛學,認為那些洛學不正宗。
他們已經脫離了大眾,甚至脫離了普通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