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彥則說“不必強求,莫要污了成功的清譽。”
“我一個小小學正,能有什么清譽可言”朱銘笑著起身。
太監終于看到他,前拉著便走,焦急道“朱學正,你可讓俺好找。咱先是去太學,太學生說你不在。俺又一路問到你家,讓伱的親隨指路,足足折騰大半個時辰。快快隨俺進宮面圣,官家設宴等著你呢”
朱銘快步來到停車場,騎著寶馬狂踩油門。
因為太監騎得太快,他跑慢了就跟不。
進宮之后,馬兒自有宮人照料,順便還能免費加個油,這里日常準備了豆餅和草料。
朱銘跟隨太監一路疾走,忍不住問“這位中貴人怎么稱呼”
太監回答說“入內黃門鄒窕。”
入內黃門,全稱“入內內侍省內侍黃門”,負責伺候皇帝皇后日常起居,也擔任使者出宮宣布中旨,或者被派去監督外朝事務。
從九品小太監一個,手底下管著一群小黃門。
朱銘也搞不清這太監屬于哪個派系,反正肯定是皇帝的身邊人,他故作笨拙的交好道“中貴人辛苦一趟,俺位卑俸低,也沒甚錢財。下回遇到,便送中貴人一幅字。”
鄒窕聽了哭笑不得,心想你又不是什么名家,一幅字能值幾個錢
但朱銘都自認窮逼了,鄒窕還能說啥
難不成,讓朱銘趕緊去貪幾個,下次遇見再補跑腿費
這特么已經形成慣例了,太監幫忙傳旨見皇帝,或多或少都會給一些。
更扯淡的是文官,一旦遇到升職,或者平調去更好的部門,只要該職務在五品以,得官之人必須拿出潤筆費,送給那個寫任免詔書的官員。
是潤筆,不是賄賂,動輒數十百貫。
朱銘還要幫兩位好友求官,不能把皇帝身邊的太監都得罪死了。
此次皇帝設宴的地方挺遠,在擴建延福宮的花園里。
除了宋徽宗和薛道光,還有一個叫王仔昔的嵩山道士。
王仔昔放下酒杯“官家,九鼎乃神器,神器哪能示人萬萬不可藏之于外庭,當在禁中建樓安放。”
宋徽宗覺得有道理“朕便建一圓象徽調閣,專門用于存放九鼎神器。”
薛道光喝酒不語,他跟王仔昔不是一路人。
王仔昔修習的是清符箓,尤擅豁落七元道法,能預測吉兇未來。這家伙只見了宋徽宗幾次,就成為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已經徹底飄起來,把太監當成奴仆呼來喝去。
王仔昔說“等圓象徽調閣建好,臣必定施展畢生法力,畫出豁落七元符以鎮邪祟,令那些邪魔不敢覬覦九鼎氣運。”
“此事就有勞真人了。”宋徽宗非常高興,他喜歡王仔昔畫的符,有一種律動美感,一看便蘊含無法力。
薛道光繼續喝酒吃肉,仿佛不知道王仔昔正在爭寵。
“官家,太學正朱銘到了。”
“讓他過來。”
朱銘來到跟前,作揖道“臣拜見陛下。”
宋徽宗說“坐吧。”
朱銘大馬金刀坐下,太監立即添了副碗筷。
宋徽宗覺得很有趣“朕平時召見外臣,他們都坐立不安,你為何這般不知怕”
朱銘回答說“臣行得正,便坐得直。”
宋徽宗故意下套子,問道“你是說,別的大臣都行為不端”
朱銘說道“別人的事情,臣實在不知,只求自己不虧心。”
宋徽宗又說“為了石炭司的事情,你一個小小學正,連兩封奏疏,就是為了不虧心逾職奏事,按律當杖責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