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綱又言“這幾年,官家多寵道士。今年先有薛道光受寵,繼有王仔昔得勢,聽說最近又有個林靈素。三人之中,只成功薦舉的薛道光,頗有得道高士的風范。那王仔昔和林靈素,已出言干涉政事,各自舉薦官員任職。就連太學生搬走之后,太學舊舍都要改為道士學校。唉,哪有以道法治國的”
“官家自有所好,吾等又能如何”朱銘也裝模作樣,跟著嘆息起來。
王仔昔和林靈素,已經干起來了,都想要媚固寵。
王仔昔必敗無疑,而且會死得很慘。因為這人太飄了,把太監當奴仆呵斥,遲早要被太監們算計。
反而是薛道光置身事外,懶得摻和進去,獲得文官、太監和道士的一致認可。
張綱坐在廊下,看著前方那一個個考棚,對自己和大宋的未來都感到迷茫。
或者說,但凡正直之士,都不知道出路何在。
皇帝今年瘋狂打壓蔡京不假,卻沒有半點罷免的意思。如今,又讓蔡黨重掌戶部,鬼知道接下來還有啥騷操作。
張綱忽然說“閣下與默庵先生的書稿,鄙人已經拜讀過了。”
“怎樣”朱銘問道。
張綱說道“經世治國之書也。”
朱銘笑道“哈哈,君若有興趣,可多去拜訪默庵先生。”
太學生啥玩意兒都要學,他們在老家讀書時,就有洛學、蜀學等各學派的底子。來到京城又修新學,還要學三傳、老子、莊子,算術也屬于必修課。
如此復雜的學習內容,使得太學生的思想很開放,對各個學派保持兼容并包的態度。
對于“道用之學”,他們也毫不抵觸。
張綱全程考第一從太學畢業,他看完書稿之后,對“道用學”的理解更為透徹。
張綱說“吾欲獻此書給官家。”
朱銘問“就不怕其中有些非君的觀點,把官家給惹惱了”
張綱說道“主動獻書,還能用算術討好官家。若是被奸黨看到書稿,必然隱藏其他篇幅,斷章取義來構陷罪名。”
“確實。”朱銘點頭說。
得到張綱提醒,朱銘在監考結束后,立即回家取書稿,然后騎馬去拜訪薛道光。
“道長,我來看伱了”朱銘笑嘻嘻說。
薛道光沒好氣道“小友無利不起早,有什么事情盡管說。”
朱銘說道“道長此言也太直接了。”
薛道光問“難道不是嗎”
“我只是嘆息,道長看人真準,”朱銘讓白勝捧書稿,“這些東西,請道長獻給官家。”
陳淵已經把“義利篇”寫完,大致引用王安石的觀點,但義與利誰先誰后的問題,刻意忽略不提。
薛道光問“小友此次升官,可知出于何故”
朱銘問道“我獻策幫官家解決了石炭司的事情”
“不是,”薛道光搖頭,“是因為官家愛讀西游記,已經反復讀了好幾遍,對你這個作者頗為喜歡。”
朱銘“”
果然,建言獻策為朝廷出力,不如寫討好皇帝。
就像朱銘科舉的時候,認認真真寫策論,為朝廷分析施政利弊,結果卻省試倒數第一。亂七八糟瞎寫一通,胡亂扯修道治國,反而被點為探花郎。
這世道,做人不能太正經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