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掃了一眼,只見面寫道黃金八十兩,白銀三百兩,首飾被服漆器若干,男女仆從七人,大米五百石直接運去大明村。
陪嫁夠重的,僅那些金銀,就價值兩三千貫。
靖康年間,金人索要金銀,宋室的現貨不夠,只能向東京百姓收購。當時的市價為1兩金子等于32貫,1兩銀子等于2貫500文。此時要稍微便宜些,但1兩黃金,也能兌換20多貫銅錢。
一下子來這么多人,租的房子肯定不夠住。
須得老爸出宮再說,暫時只能住客棧。
朱銘帶著鄭泓出門,鄭元儀和鄭家奴仆也跟,沿途遇到許多百姓,不時有路人主動打招呼。
鄭元儀坐在馬車,掀開車簾說“朱家哥哥,你在東京好有名啊,他們都喊伱探花郎”
“我生得英俊嘛。”朱銘開玩笑道。
鄭元儀說“奴也覺得哥哥俊俏。”
朱銘問道“怎自稱奴了”
鄭元儀說“奴問了學校的女先生,先生說官宦人家女子都稱奴。”
這倒是真的,不論其最初意義如何,反正現在“奴”是一種時髦謙稱。
就連宮里的妃子,還有宰相家的女眷,也經常自稱“奴”。不僅面對丈夫是這樣,就算遇到長輩或平輩外人,也能這樣自稱。
詞義已經發生微妙變化,略帶幾分寵溺和討喜。
比如貓,就別名“貍奴”。
朱銘懶得在稱呼糾結,只說道“妹妹先在客店住幾日,等我另尋到房子再搬來。”
“奴曉得,哥哥不必操心。”鄭元儀笑道。
把兄妹倆安置在客棧,陪他們吃了晚飯,朱銘才騎著馬兒回去。
天色已經快黑了,回到家中,卻見鄧春和保安隊也在。
朱銘問道“我爹呢”
鄧春回答“相公還在皇宮里,俺們被官家放回來了。宮人只盯著那靈芝,就連紅茶和玉米紅薯,都沒機會獻給官家。”
朱銘又問“吃過飯沒”
鄧春說道“在宮里吃的。”
朱銘安排道“今晚先在堂屋里打地鋪,明日給你們找地方住。”
又過數日,朱國祥沒有出宮,開封府尹盛章卻來了。
此人并非蔡京心腹,靠巴結朱勔位。
就是個無比純粹的小人,誰受皇帝寵幸,盛章便來討好誰。而且八面玲瓏,即便蔡京和鄭居中屬于敵對關系,他也能左右逢源跟二人同時交好。
“章,拜見探花郎”這貨不但親自登門,而且見面就自降身份。
朱銘皺眉道“閣下乃開封府尹,我只不過從八品小官,怎能如此壞了禮制”
盛章擠出笑容“在下仰慕探花郎才學,常言道,達者為師。章愿執弟子禮,日夜請教那道用之學。”
朱銘問道“閣下不是說,道用之學乃邪談怪論嗎”
“在下學術不精,至有誤會,而今已然明白道理。”盛章說道。
朱銘也不想跟開封府尹鬧僵,并且他打聽清楚了,眼前此人哪派都不是,真要下定義就是個投機派。朱銘笑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開,那以前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盛章總算松了口氣,他在宮中有眼線,知道朱國祥有多受寵。
而自己又跟朱銘鬧過矛盾,萬一朱國祥說幾句壞話,自己的前途就毀了啊
再過數日,盛章聽說皇帝在物色地皮,想賜予朱國祥宅邸,卻被朱國祥給拒絕了。
盛章立即抓住機會,可以同時討好皇帝和朱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