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走儻駱道,也是要交稅的。
駱谷出口有個收稅站,可以輕松買通稅吏,以普通貨物報關,以此逃避高額茶稅。
朱國祥又說“大明村的人口,已經超過1700人。下白村的漢江對岸,那些散居農戶主動要求,連人帶地集體并入大明村,以尋求大明村的保護,逃脫官府的苛捐雜稅。”
朱銘笑道“這等于我們的地盤,直接擴大了五分之一。”
朱國祥把書信扔進爐子里燒掉“在孟昭、余善微夫妻的建議下,有容把村子劃定為三個里。原有的黑風寨附近土地為第一里,廢茶山到江邊客棧為第二里,靠近漢江的河谷地帶到下白村對岸為第三里。”
“我這后媽,是個能做事的。”朱銘給予高度評價。
朱國祥搖頭說“肯定是余善微出的主意,那個女人不簡單啊。”
朱銘問道“縣衙什么反應”
朱國祥說道“向知縣升遷了,新來的知縣叫龐瑞。此人做了好幾年州學校長,估計是窮瘋了,一任就往死里撈錢。簡直連臉都不要,打著為朝廷征集糧餉的幌子,一口氣增加好幾種苛捐。下白村對岸的零散農戶,就是受不了這個,才帶著土地集體投靠大明村。”
“主簿張肅是什么反應”朱銘又問。
朱國祥忍不住好笑“張主簿和白二郎聯手,抗拒這種胡亂收稅的行為。但張主簿是真心抗拒,想緩解百姓的負擔。白二郎和手下那幫胥吏,卻是一邊抗拒,一邊趁機撈錢。”
“張主簿不容易啊,”朱銘生出感慨,同時又幸災樂禍,“有貪官,下有污吏,他夾在中間肯定難受,估計是沒有心思去管大明村了。”
朱國祥欣慰道“縣衙官吏,斗得越兇越好,大明村才更容易埋頭發展。新來的龐知縣,主動向大明村示好,估計是想巴結我們兩個。他在任期間,完全不用擔心外部壓力。”
“村學怎樣了”朱銘問道。
“去年全村大豐收,”朱國祥笑得很開心,“好多村民把孩子送來讀書,學生已經有五十幾個,其中四個還是女孩子。孟昭正在聯絡舊時同窗,也是一個落第士子,想把那人也拉來大明村做老師。”
五十幾個學生,就算只有一半,年齡在十歲左右。等五六年之后,也能培養出二三十個識字少年,而且還都是會數學的,這將是起兵之初的官吏班底。
更何況,隨著村民更加富裕,學生數量會越來越多。
真的就叫“富裕”,能吃飽穿暖,再存下幾個余糧,他們就覺得日子過得很富。
書信已在爐中化為灰燼,朱國祥臉笑容不散“就連嚴大婆都在出主意,去年村里有了更多余錢,嚴大婆建議添置六頭耕牛。村里雇人專門養牛,農忙時低價出租給村民耕地。村民也可以進獻牛草,所獻牛草達到一定數量,就能免費耕半畝地。”
朱銘說道“只要給一個安定環境,百姓的主觀能動性就能發揮。而且,農民更知道農民需要什么,嚴大婆種了一輩子地,她就曉得農民迫切需要耕牛。村里原有的耕牛,數量完全不夠用。”
朱銘把洋州士子的書信看完,提筆逐一回信。
又將反復修改補充的陳淵書稿,交給鄧夏說“此書暫名道用策,拿回去交給令孤許。讓他不要藏私,愿學此術的士子,皆可傳抄出去推而廣之。”
寫完書信,朱銘又去拜訪陳淵。
“先生,明日的官船,我要去濮州任了,”朱銘問道,“先生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