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這兩三百人,大部分屬于黑社會底層成員,甚至還有臨時拉來充數的潑皮流氓。
在他們眼里,高化光就是天。
捅破了天,還有孫家罩著,咱在朝廷里有人呢。
知州、知縣、縣令算個屁
宋真宗咸平三年,濮州盜賊作亂。濮州知州王守信,平亂監軍王昭度,直接被盜賊潛入城中綁了。鬧得再大一些,還不是招安了事兒
如今,天卻塌了。
大概有二三十個死硬分子,抄起棍棒沖向朱銘,嚷嚷著要給老大報仇。剩下的兩百多人,直接一哄而散,生怕自己也被抓了砍頭。
散得如此利索,也有白勝帶著騎兵沖來的原因。
附近還有無數看熱鬧的百姓,此刻同樣嚇得逃散。因為白勝已經沖過來,只要是阻擋道路的,管他什么身份,就算普通百姓也照殺不誤。
當然,也留著分寸。
手里沒拿武器的,基本只是驅打。
“跪在道旁不殺,跪在道旁不殺”白勝一邊沖一邊喊。
小嘍啰被白勝殺得逃竄,那二十多個死硬分子,卻失去理智直沖朱銘。他們沒帶利刃,只是拿著棍棒,沖起來毫無章法,只想把朱銘亂棍打死。
朱銘順手把交椅扔給鄧春,鄧春提著折疊好的交椅,猛地來個橫掃千軍。
幾根棍棒打在鄧春身,這廝理都不理,只掄著交椅亂砸。
鄭家陪嫁的四個男相撲手,此刻也沖來保護主人。宋代相撲,并非日本那種相撲,更像是以摔跤為主、擊打為輔的自由搏擊。他們是蒙古摔跤手的身材,扛著棍棒沖去拿人,拿住衣袖便連摔帶打。
“快保護太守”
曹元歸和王畋已經看傻了,他們沒想到朱銘如此鐵腕,反應過來之后命令弓手們幫忙。
眾多弓手,猶猶豫豫,只零星幾人前廝殺。
根本不用他們幫忙,朱銘手持寶劍,在鄧春和相撲手的掩護下,幾乎是一劍撂倒一個。
才殺三人,二十多個強硬分子就扛不住了。也不再想著給老大報仇,轉身便撒丫子開溜,被朱銘提劍又砍翻兩個,剩下的全部選擇跪地求饒。
白勝無法指揮那些青壯,此刻只能自由發揮。
往往是一個保長,帶著四五個青壯,騎馬追砍不愿跪地就擒者。
一番追擊,算縣衙后門的死者,此戰擒獲258人、當場格殺35人。簡單辨認之后,40多個圍觀百姓,被朱銘下令無罪釋放。還有幾個被誤殺的倒霉蛋,那就真的只能自認倒霉。
“太守可有受傷”曹元歸和王畋連忙詢問。
朱銘滿身是血,但都是別人的血,他怒視那些作壁觀的弓手,冷笑道“太守被賊人沖擊,爾等卻視若罔聞,定然與盜賊有勾結。立即放下兵器,抓入大牢候審”
李寶和魏典已經進城,與白勝一起帶著騎馬青壯,將那些弓手團團圍住。
“太守饒命啊”
“俺們也是被逼的,哪敢跟孫家作對”
“太守開恩”
弓手們嚇得跪地求饒,知州下手太狠,他們是真怕了。
京東路的地方官,朝廷默許使用非法手段。按照蘇軾的說法,就是“責以大綱,略其小過”,只要能懲治盜賊,違背程序也無所謂。
而且還有連坐之法。盜賊本人,都不會發配河北,害怕他們逃回來,直接發配到廣南。盜賊家人本房至親,發配五百里外編管。若有人告發盜賊,坐實之后,盜賊家里的一半錢財賞給檢舉者。